宋清还没走到庄门,一时惊觉,止住脚步,忖道:“莫不是三哥进了地窨子了?不可能呀,爹爹再三让我瞒他的,建的时候三哥又不在家,他如何知道?”又走几步,还是不放心,掉转头,向佛堂急急赶过来。
宋清随着哥哥宋江练过些年功夫,什么一字马、驴打滚、草上飞、太极拳什么的都会几招,再加上年轻,脚头快,正好和宋太公一起到的佛堂院门。
宋太公正要锁门呢,见宋清急急赶来了,问道:“方才你不是说要去村东吗?”
“哥哥寻不见,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佛堂里又没有你哥哥。”
“地窨子里爹爹看没有?”
宋太公听了又生气了,“我说四儿呀,爹爹说的话你是越来越不听了,地窨子的事不是让你别告诉你三哥吗?”
“爹爹,地窨子的事我没告诉三哥。”宋清从话里听出爹爹没进地窨子,心里焦急,抢步进了佛堂。
“你三哥又不知道家里有这个地窨子,你要不告诉他,他怎么会跑进去的?”宋太公一边说着也跟了进来,他还在后边追问宋清呢。
宋清也顾不上解释了,到了佛案之侧,先站在一边,拉了案下那根拴个铃铛的小绳,案前地上露出一个洞口。
宋清将绳挂在一个钩上,如果一松开绳,门会自动合上。
原来宋江晚上正好站在洞口处拉的绳子,绳子是个机关,宋江一拉,所以他直接掉下去了。
地窨子里很黑,宋清往下叫了几声:“三哥,三哥。”
没人答应。
宋太公埋怨起来,“你哥哥有毛病,半夜里往地窨子钻,又不是菜窖,里边连个西红柿都没放,找吃的他不会开冰箱。”
宋清还是不放心,从洞口就着梯子走下来,正好一脚踩在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收了脚借点亮光一看,梯子下边好象躺着个人,跳下去看时,正是宋江。
宋清叫了起来:“三哥,三哥!”
宋太公在上边听了,吓了一跳,儿子真在下边呢,他急忙点了灯也顺梯而下。
宋清摇了几下宋江见没反应,抱起哥哥哭了起来:“三哥,怎么家里才挖了个坑,你就往里跳呀,是兄弟一时糊涂,不该听了爹爹的话不告诉你啊。”
宋太公听宋清的絮叨,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说四儿,你怎么连你爹老子也出卖,你还是我亲生的吗?”
宋清急忙补充了一句,“三哥呀,要怪你就怪我吧,千万别怪咱爹,咱爹也没想到你会半夜往坑里跳呀。”
宋太公说时,也就下了地窨子里了,灯光之下,只见宋江面色青青,气息全无,虽然心里急痛,但还没乱了方寸。
宋太公先用手摸摸宋江脉,没象,心下一寒。
宋太公再探探宋江鼻息,没气,心下又一寒。
宋太公哆索着老手去解宋江的衣服,宋清就问:“爹爹,你解哥哥衣服做什么?”
“我摸摸他,要是心口凉了就……就……完了。”宋太公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抖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平常生气归生气,要是真的没了,宋太公心痛死了,何况他已经心痛死过俩次了,那种滋味没死过儿子的根本不理解。
其实宋太公比谁都明白,钱和儿子相比,还是儿子更重要。
待宋太公手摸到宋江心口,总算松了口气,忙忙说道:“心口没凉,快把你哥哥弄上去。”
宋清一听,也顾不上哭了,把个宋江背在身上就向上爬起来,宋太公也不顾年老体弱为救儿子,使劲往上推。
宋太公和宋清父子俩人把宋江背到佛堂之上,先放到地下,有光了,再看宋江,脸色黑润,不象死人的脸上无光,宋江似是睡着了,只是没有呼吸也没心跳。
宋清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问:“爹爹,哥哥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宋太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他见多识广——岁数大了有些老见识,沉吟片刻,说道:“想必你哥哥犯了‘夜游病’,半夜到佛堂来烧香,正好冲撞了‘夜游神’,所以被关进地窨子里了。”
宋清皱起眉头说道:“爹爹不对吧,‘夜游神’是道观里的神,怎么进了佛堂里了?”
“这个嘛……,可能‘夜游神’是来串门子的,正好让你哥哥赶上。”
“爹爹,不会这么巧吧?”宋清还问呢。
宋太公老脸一绷,斥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夜游神’会进佛堂里来了!”
“可是爹爹怎么知道哥哥犯了‘夜游病’的?”
“他不犯‘夜游病’怎么跑到这里了?”宋太公反问。
“可哥哥从小到大也没得过‘夜游病’?”
“你哥哥小时候老是半夜爬起来练气功,那就是‘夜游病’的一种病前反应。”
“要这么说,我也犯过这种病。”宋清还嘟囔着。
父子俩个正乱猜呢,只见宋江身体抽了抽,突然一下坐了起来,吓了宋太公和宋清一跳,不过是先惊后喜,忙着过来扶宋江。
宋江睁开眼睛,看见宋太公和宋清俩人,一脸喜悦,连声叫道:“爹爹,老四,你们猜我见到谁了?”
“你见到谁了,不会是‘夜游神’吧?”宋清问。
“什么‘夜游神’,乱七八糟的,我见到的是天子,今上的天子。”宋江高兴的摇着宋清的胳臂。
宋太公和宋清又被吓了一跳,“宋江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呢,说开胡话了。”
宋太公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