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自然是最好的。”
卫嫤从不吝啬对晏衡的赞美。
谷雨点头:“夫人说得是,大人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钱同知他不纳妾?”
谷雨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说钱同知:“对,不过钱同知出名的原因不是他不纳妾,而是他对钱夫人的情谊。钱同知白手起家,早年钱夫人吃过很多苦,伤了身子于子嗣有些艰难,生下个姑娘后好多年肚子都没动静。钱大人步步高升后,钱老妇人曾相中一位官宦人家姑娘,想娶进来做平妻。仗着孝道,钱老妇人几乎将钱夫人逼上绝路,最严重的时候甚至给钱夫人灌□□。关键时刻还好钱大人醒悟,砸了药碗指天发誓这辈子不会纳妾。”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卫嫤沉吟,钱同知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如果他足够重视钱夫人,钱老夫人绝不敢做出灌儿媳妇毒药的事,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一个男人如果让妻子受老娘欺负,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不够重视妻子;第二,他是个连家庭都摆不平的窝囊废。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多数时候也是做妻子的太无用,遇到问题从不会动脑子想办法解决,只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盼着多年媳妇熬成婆。
不过放在三妻四妾,甚至攀比纳妾的时代,钱同知这样的男人已经算不错。
“谷雨你方才说,多年来钱夫人只生了一个姑娘。那这个办满月酒的哥儿,是钱家的长子?”
谷雨想了想:“钱家并无姨娘,应该是钱夫人亲生的哥儿。夫人,钱家盼了这么多年才盼到这个儿子。就算有天大理由,为人母的钱夫人也不会搅和了自家儿子抓周宴。”
谷雨说得有理,理了理手中帖子,简单的几行字,字迹却无比庄重,不难看出钱夫人写帖子时的用心。
经历了千山万水才换来儿女双全的好日子,得多丧心病狂才用亲儿子抓周宴来作筏子。卫嫤相信,钱夫人不仅想办好抓周宴。甚至反过来,谁想破坏抓周宴,钱夫人绝对会找那人拼命。
“后天,离现在还有两天。统共赴宴三次,每次都跟马贼在屁股后面追似得,急到不行。”
谷雨骄傲道:“夫人才不怕马贼,再者前面两次宴会,哪次夫人不是最亮眼的。夫人这本事,一般人可学不来。”
卫嫤打趣她:“净拍马屁。”
谷雨故作惊讶:“婢子说得可全都是事实,不信,夫人问大人。”
大人?
卫嫤朝门口看去,不知何时晏衡已经出现在那。背对着她,他手里踹着个暖炉,不断地在衣服上滚。袖子、肩膀,每一处可能碰到她的地方,他全都没放过。
卧房内炉子已经彻底灭了,打开窗户透气,秋雨后的凉意袭来,却丝毫侵入不了卫嫤内心。
“大人来了,那我先退下。”
端着水盆谷雨眨眨眼,到门口时贴心地给两人关上房门。
晏衡瞅了眼门口,放下暖炉走进来,疑惑地问道:“又有什么事要问我?”
什么叫又……
“阿嫤可是要寻郎中,手脚冰凉的话多点几个炉子。”
他还记得避孕药那事,卫嫤心思有些复杂。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发髻被雨水打湿了,散碎的头发垂下来贴在额头上。方才一进门,他不说要个毛巾擦擦脸,先为着她冷暖去捂热手和衣裳。
“没有要寻郎中,钱同知家哥儿后日抓周宴,方才钱夫人打发下人送帖子过来。我就随口感叹下,为何每次赴宴时间都这么赶。”
“即便时间赶,阿嫤也能准备的不逊于人。昨日在前面,刺史大人还夸你贺礼准备的合适。”
卫嫤面露无奈:“上次容易,有在柳家赏花宴上穿的衣裙,现成的打扮拿过来就用。但这次不行,我这边随便穿什么都无所谓,就是阿彤那里。”
“阿嫤要带阿彤去?”
卫嫤肯定地点头,顿了顿,还是缓缓跟他解释道:“我觉得从娘,我说的是阿衡娘,到阿彤,韦家养出来的姑娘都格外出色。娘那时候有圣旨在,她别无选择。但阿彤不一样,我盼着她能过得自在些。”
阿嫤竟然是这么想的。
晏衡颇为触动,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疑惑。过往三年的日日夜夜里,他常想着,如果娘活着时他能有这么成熟懂事,是不是她可以活得久一点。娶了阿嫤后,他虽然幸福,但心中仍有遗憾。如果娘活着能看到阿嫤就好了,她那么好一个人,连周氏都能处得来,肯定会喜欢阿嫤这么好的儿媳妇。
到了酒泉后,阿嫤曾说攒够钱为娘在黄庙供奉金身,他也觉得这是弥补遗憾最好的方式。然而没想到,如今阿嫤又想出新的法子。娘曾经的遗憾,可以在韦家下一代姑娘身上弥补一些。
“阿嫤……”
看着她眼中青黑,晏衡心疼道:“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娶你或许错了。”
这是什么节奏?
“阿嫤实在是太好了,你心思这么灵巧,不论嫁给谁都会过得很好。但嫁给我,却只能跟来西北受苦。凉州城内甚至找不到间能拿出手的客栈,更别提像样的成衣铺子和首饰行。”
原来是为这个,卫嫤把心收回去,沁凉的五指手缠在他手上,手指一根根从他指缝中绕过去,肆无忌惮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阿衡看我现在穿的什么、戴的什么?”
不用看晏衡也知道,她素面朝天,穿着两人喂招时的练功服。练功服是在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