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陌影,你知不知道是你欺人太甚?!”他突然又莫名地怒。
陌影不知自己何处欺了他,自从回来,她鲜少对他说话,总共说了不过三五句。他喜欢养那些花楼女子在府中,他养便是,她不会再管。
“三年,杳无音讯,你可以憎恨七哥,为什么连我也忘记?你喜欢那些男宠,也不肯喜欢我,为什么?”
陌影只能听着,黑暗中毛骨悚然,听到他身上传来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她不可之心地一颤,努力地向后仰身体,就见他把一把匕首,刺在了心口……
“我爱你十年,比他们任何一个甚至比七哥,比四哥爱你都多。为什么你可以接纳那个凤纯,也不要我?你告诉我!”
他的手捧住她的脸儿,耐心地等待一个答案,却分明并不需要她回答。
陌影恐惧地红了眼睛,拼力凝聚真气,要重开穴道,“噗——”一口血,喷在他的胸前。
她的精纯之血,沿着匕首,渗进他的胸膛里。
她忘了,父王所有的武功,都是为了杀狼人和吸血鬼所创,一旦冲开穴道,必要损伤心脉。
她顾不得自己痛,见他瘫在地上,忙摸索着,拔掉他胸口的匕首,咬破手腕,喂进他口中……
他抗拒吞咽,也不肯理会她。
她直接把血滴在他心口的伤口上,身体突然被抱住,她摔在满地泥泞里,无力再挣扎。
他只是抱着她,孩子似地,悲恸地大哭起来。
“如果不是南赢王早就看中七哥,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陌影不明白他的话,父王怎么可能中意百里玹夜?
来不及深究,她就痛得晕厥过去。
*
不知昏睡了多久,陌影醒过来,眼睛被强光刺痛,忙又眯上,慢慢适应了,才完全睁开。她好像昏睡了许久许久。
窗外的阳光,是正午的,院子里有孩子们的笑声。
而她家皇帝夫君,近在咫尺。
他一身月白底的蓝色龙纹便服,背靠在床柱上,一手拿了折子,一手拿着笔,就这样将就着姿势,绿眸专注地盯着奏折。
那剑眉微皱的样子,俊雅冷酷,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他的一条腿挡在床沿,一条腿垂在床下,还似从前热恋时的姿势。
不愿看他这样疲惫,她伸手环住他的腿,脸儿亲昵靠在他腿边,心里酸楚难言。也无法形容,能再看到他在身边的惊喜。
“玹夜,我醒了。”
“嗯?”他看她一眼,忙搁下奏折和笔,大手落在她的发顶上,关切地柔声问道,“可还有哪里痛?”
“没有了。”
赫然想起晕厥前的一幕,她心有余悸地按住心口,那股心脉重创的刺痛似还在。
“我是怎么回来的?”
“两天前,你失踪,朕带人找遍,也不见你的踪影,多亏了惊宸循着牵引,带朕入了那地道,发现你晕厥在泥水里。”
“哦。”
“怎去了那里面?”
“跟踪三个人进去的,我看到他们和百里遥说话,就跟过去了。”
“都说什么了?”
“说要百里遥相助复仇。”
“那三个人呢?”
“被我杀了。”
“没见着尸体。”
“被我烧了。那功夫你知道的,是红煞教给我的。”
“三年来,你倒是学会了不少本事。”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又问,“知道那地道通往哪儿的吗?”
“那三人死前说了,是通往八王府的,八王侧妃收了银子,放他们进去的。”
“你可知,你失血过多,差点死在那个地道里?”
“怎么可能?我是吸血鬼,能自行痊愈。”
“可是你的痊愈能力也被封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陌影怔愣。
百里祺只是封了她的穴道而已,怎么可能连痊愈能力都封死?
“那就是老八的厉害之处,他真是像极了朕,心思缜密,连自杀都设想到这一步。当时,他就在你身边,等着你血液流尽而亡,而他的心口刺了一把匕首……所幸当时发现及时。”
陌影哑然,泪夺眶而出,语塞良久,寻不到声响。
她的夫君原来是在试探她,就这样不动声色,眯眼静听,听着她编造谎言,听着她去给一个痴情十年的暗恋者讨得一线生机,听着她愚蠢的话穿帮。她却连她的半分怒气都察觉不到
百里玹夜见她脸上再无表情,以手为梳,帮她理顺了耳畔的发丝。
“他在牢里,本来已经死掉的,你的血入了他的心,他抱着你一整夜,没有死成,反而成了吸血鬼。怕他咬舌自尽,朕给他吃了软筋散。你若是想原谅他,朕这就派人去放了他。”
百里玹夜说完,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有那么一刻,陌影不敢回答,她担心,自己若是为百里祺求情,反而会害死他。
可她终于还是忠于心里的决定,“要他活着。”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朕尊重你。”
说完,他站起身来,叫了贴身的护卫进来,把折子搬回御书房。
然后,他背对着床榻站了片刻,又叫绣衿和玲珑进来,“绣衿,伺候皇贵妃用膳,她刚醒,别让她吃多了,给她一盅血即可。”
“是,陛下!”绣衿应下,担心地看陌影。
“玲珑,你去……把小皇子和小公主送到太傅那边,他们该读书了。”
“陛下,娘娘既然醒了……”
“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