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瑶拉着杜嬷嬷坐下来,问她:“嬷嬷听到消息赶过来,是怕冯氏反扑吗?”
杜嬷嬷比周佳瑶想得还要冷静的多,她只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世子又不在您身边,这对冯氏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机会。若是没有这次的事,只怕她还不敢对您下狠手,但是春锦一死,冯氏的怒火必然是要烧到您这边来的!”
杜嬷嬷这是提醒自己,冯氏会在过年这段时间对她下狠手。
想想也不无道理。
周佳瑶笑笑,“嬷嬷,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我嫁进这国公府,便已经是冯氏的眼中钉了!她名不正,言不顺的罢着国公府的中馈这么多年,就怕世子娶进来一个掌权的,那样一来,她在府里的地信就更尴尬了。”
杜嬷嬷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所以,不管是谁嫁进来,都得过冯氏这一关!我现在不提中馈的事儿,不过是让冯氏放松警惕罢了!她对我的打算心知肚明,所以借着桃儿和大厨房那个孙婆子的龃龉,先发制人!所以,不论我怎么样息事宁人,冯氏都不会放过我的,与其窝囊着,还不如顺势而上,嬷嬷懂我的意思吗?”
杜嬷嬷深谙其道,她是周佳瑶的人,自然心是向着周佳瑶的。
“夫人想怎么做?”
周佳瑶道:“嬷嬷,这院子里的人,就都交给您了,谁可用,谁不可用,咱们心里都要有个数!”
杜嬷嬷便道:“奴婢心里有数!”
周佳瑶便道:“我估计着,她未必会在年前动手。大过年的,正是最喜庆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好交待!年后,却是要紧张起来了!这样,嬷嬷,年前派人盯紧了冯氏的院子,有备无患。初二回家,我可得好好在祖母面前,给冯氏上上眼药。”
杜嬷嬷一下子就明白了,看周佳瑶的目光又有些不同起来。
听闻夫人年幼的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过得也是普通百姓的日子,并没有人教导她。后来进了京,养在尚书夫人身边,才算好了一点。
可是大门户家里的事儿,要从小耳濡目染,才能看得清,想得明白。一个聪慧的姑娘并非是一朝一夕间能够教养出来的,遇到天赋有限的,只怕再怎么教养,也白费心机。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晚上,杏儿值夜,就问周佳瑶:“夫人,杜嬷嬷之前不是还对您观望着吗?怎么这回这么痛快就答应帮您了。”
周佳瑶就被她逗笑了,观望这个词,用的倒是挺准确的。
杜嬷嬷既是跟着她到了云国公府,自然是不可能作壁上观的!她身上,已经贴上了自己的标签,不是想撕就能撕的下来的。将来她若是出事,别人也不会放过杜嬷嬷。
杜嬷嬷不是糊涂人,只怕一切早有决定,这个时候表明决心,也是因为看透了一些事,有了一些想法,时机刚好罢了。
“杜嬷嬷不是一直在帮我吗?”
“那怎么一样。”杏儿一边铺床,一边嘟囔着。
周佳瑶便问她:“有什么不一样?”
杏儿被问得一愣,有什么不一样?这个她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以前总觉得杜嬷嬷跟她们好像隔了一层了似的。
不知道她感觉的对不对。
杏儿说了这种感觉,倒是挺准确的!
只怕杜嬷嬷对自己,也有一个考核阶段吧!要是没有通过她的考核,想必杜嬷嬷会在一个恰当的机会给自己找条退路。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还好现在杜嬷嬷已经打算跟自己坐同一条船了。
周佳瑶叹了一声,道:“算是吧!”
杏儿也就不在说什么了,反正夫人也说了,现在杜嬷嬷是值得信赖的人,这就好了。
周佳瑶钻进了被子里,杏儿就帮她放下床帏,吹了灯,去了外间。
黑夜似乎格外漫长,阴冷。
周佳瑶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睡着。
与此同时,冯氏却是一脸阴沉的坐在内室,她眼睛红红的,眼下一片乌青。
春锦那丫头,性子烈,当下就撞了柱子。
她死的冤枉!
秋锦的眼睛更是肿得像核桃一样!
她与春锦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两个人的年纪都差不多到了该被放出去的时候,冯氏前一阵子还说,要给她们指一个合心意的,放她们出去过好日子。
可是现在呢!
秋锦觉得自己眼中一片赤红之色,那颜色是春锦的血!
如果不是周佳瑶,春锦又怎么会失去清白?
九婆那个傻儿子,让人看一眼,就能把隔夜饭吐出来,春锦她……
不死难道还有第二条路?
秋锦一下子跪到了冯氏的面前,“夫人,您一定给春锦报仇啊!”
冯氏摸了摸秋锦的头发,道:“你放心,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们把春锦的死,都归到了周佳瑶的头上,却没有想过,春锦的死,本就是冯氏一手造成的!如果她不是想设计桃儿,想打周佳瑶的脸,又如何会自食恶果呢?
人往往就是这样,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第二天,周佳瑶收到消息,说是春锦的老子和娘把春锦的尸体领了回去。
两个人也不敢闹,哪怕女儿成了无辜的替罪羊,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周佳瑶猜想,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女儿死去的真相。
至于九婆和她那个傻儿子。
听说从那天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周佳瑶心情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