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大家聊得很开心,全然不像有心事的样子。
“员外,明日的择婿宴堪称苏州城的一大盛事。”
“沙公子说笑了。”沙聚成的恭维令张员外很受用。
“这是聚成的心里话。员外德高望重,小姐芳名贯耳,绝对是当之无愧!”沙聚成笑道。
“沙公子说话真是有趣。”张小姐笑道。
“员外为了爱女的终身幸福,开择婿宴之先河,也算是利国利民。”王谷说。
“千岁折煞小老了。”张员外满脸堆笑地说。
“张小姐知书达理,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好好表现,以维护张家的声誉。”颜如说道。
“骨肉至亲理应互谅互助,若是一意孤行、太过自我便已种下祸根、烦恼根。”陆言之说。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多好,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沙延祺说。
“千岁、沙公子及各位公子小姐,你们的好心善意小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张员外一直未吐口,陆言之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第二天,张家热闹异常,喜庆无度,比真正的嫁娶还要隆重盛大。来求亲的人家也是卯足了心劲,做足了准备,摆足了排场,所送之礼均价值不菲,且件件别出新意。各路公子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外形、谈吐、气势、风度……每一样都是竞比的重头戏。
酒酣意浓之时,张员外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各位浓情厚意,张某铭记于心。今日小女大开择婿宴,目的自然是为了选得如意郎君。正所谓男欢女爱,只要儿女们情投意合,咱们这些做父母的自当成全他们,祝福他们,但是丑话也得说到前头,倘若儿女们婚事不成,这也是姻缘天定,万不可因为此事伤了大家的感情。”
“张老爷,这是说哪里话?若真是喜事未成,那也是我儿没有福气。”
“李兄所言甚是,能亲上加亲最好,影响感情的事绝对不存在。”
其它人也纷纷表态,气氛一度十分热烈。
“再次多谢各位!有请小姐出来,与众公子相见。”张员外说道。
张小姐光艳无比,韵味无穷,款步而来。恰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张小姐来了一句——“各位请回吧,择婿宴到此为止。”
“女儿,你这是做什么,众位公子情意绵绵,你看都没看,怎可说出这样的话?”张员外勉力保持镇定。
“无须劳眼,女儿的眼中只有牧郎一人。”
“张员外,令嫒这是何意啊?”有人开始生气了。
“老张,你们把我们请来,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们吗?”
“各位,稍安勿躁,小女这是在跟大家开玩笑呢,”张员外来到女儿身前,低声地说,“昨天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爹,”张小姐朗声说道,“您刚才不是说,只要儿女们情投意合,你就会成全祝福吗?”
“这是开玩笑吗,我看是开我们还差不多!”
“赵兄,先别生气。张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用问吗,消遣我们来了!”
“各位请息怒,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都怪我平时教导无方,恕罪!恕罪!”张员外赶忙赔不是。
“张兄,我们这些人也算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说我们颜面何存?你干脆送我们每人一个布袋好了,以后出门时也好戴上。”
“张兄,我们的诚意你也看到了,现在就落得这个下场?”
“女儿,还不赶快跟各位叔伯道歉!”张员外喝叱道。
“该道歉的人是你!我与牧郎早已定下终身,是你从中作梗,现在还想让这些人来当你的帮凶,你们想得未免太天真了!”张小姐视死如归地说道。
“你想气死我不成!”
“你想逼死我不成!”
父女二人针锋相对。
“既然如此,张兄,那我就带着犬子先告辞了。”有人站起来要走。
“爹,他们张家也太目中无人了!”
“就是,就算你张小姐有几分姿色,也差不多快人老珠黄了,以我们的家世什么样的找不到!”又有一位公子站了起来。
“你还真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得围着你转,省省吧!”
“你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现在倒是看上了谁,请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吧。”
“你们休要猖狂,我的牧郎比你们好上千倍万倍!”
“千倍万倍,苏州城恐怕还找不出这样的人物吧?”
“你别忘了,人家老爹以前可是京官,认识的王公贵族那可多了去了。”
“不过可惜啊,这都**年了,还没把女儿给转手出去呢。”
“飞儿,不得无礼!”
“张小姐,你的牧郎呢,不会是拿不出手吧?”
“也可能根本就没这个人,她那是虚张声势呢。”
陆言之他们作为客人,坐在最角落的那桌,张牧也在。
“那就是我的牧郎!”张小姐指着那个角落说道。
众人一看,王谷、陆言之、沙聚成三人各有千秋,确实个个不凡,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
“是我,我就是牧郎。”张牧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众人一眼就看穿了张牧的底,纷纷放心地笑了起来。
“就他呀,哪来的跟班?哈哈。”
“张小姐还真是眼光独到!”
“我知道杜牧、李牧,别的什么牧可一个都没听说过。”
“你们也太讨厌了!他们俩愿意在一起,你们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