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吩咐,没她召唤,谁也不许进去!”
画梅站在门口,挺着腰板强硬道。
对上两个大丫头的凛冽气势,众人纷纷止步在老太太屋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大老爷灰败着脸色蔫巴巴地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来,二太太等人才蜂拥而进。
老太太已经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老太太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每醒来,就会将众人都撵出去,让画梅青梅研了墨汁,三个人关在屋子里,不知写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赵青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衣服都没换,就来到老太太卧室。
“……奶奶!”看着只短短一个月,就已形容枯槁的老太太,赵青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
胡子拉渣的二老爷也扑通跪了下去。
被喧闹声吵醒,老太太慢慢睁开眼。
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目光中才闪出一丝色彩,“……莹儿,莹儿!”她颤巍巍地摸索着,“是莹儿回来了?”
“奶奶,是孙媳!”赵青把脸贴在老太太手掌上,“孙媳回来晚了。”
“回来就好……就好……”老太太声音有些喘息,“我还怕见不到你了呢……”想起什么,目光又紧张地寻找着,“福哥儿呢,福哥儿!”她慌乱地大声地叫起来。
二太太忙把刚抱在手里和福哥儿递上去。
福哥儿一下子就窜到老太太怀里。
“祖奶……奶……”他奶声奶气叫道。
还把手里拎着的包袱一股脑全倒在老太太跟前,“吃……吃……”伸了小手拿起一块芙蓉枣糕就往老太太嘴里噻。
这些糕点,都是驰风从古阑镇买好后,令人快马加鞭追上赵青送回来的,各色的糕点,足足装了八个大提盒,都是老太太素日里喜欢的口味。
进门前,赵青特意吩咐春兰夏竹一样捡了几块,用小盒装了,让福哥儿拎着。告诉他回来后就拿给老太太吃。
果然,看到福哥儿一见到自己,首先就惦记着把好吃的给自己,老太太高兴的呵呵地笑。
这是她的亲重孙子!
是滴骨验证了的。货真价实的!
她们之间,有着血浓于水的纽带,是任何东西都阻隔不了的血脉亲情。
一直蔫蔫的食欲顿时大开。
老太太竟就着福哥儿的小手吃了大半块芙蓉枣糕。
“……老太太好久都不曾这么吃东西了!”画梅高兴的眼泪刷地落下来。
连忙端过水,喂老太太喝。
“……不吃了,祖奶奶吃饱了。”到底胃口不行。喝了两口水,老太太再也吃不下,她狠着心推开福哥儿又递过的小手。
福哥儿举着糕点一动不动,执意要往老太太嘴里噻。
老太太高兴的呵呵直笑。
笑的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祖奶奶也有东西给你!”她别过头,颤巍巍在枕头底下摩挲起来。
画梅连忙走过去,很快帮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碧绿碧绿的,椭圆形,中间篆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沈字,骤看上去。恍然一条盘踞中央的小蛇。
福哥儿立即扔掉糕点,伸了小手就接过去,还回头朝赵青扬了扬,“娘,娘……”
这是什么?
为什么要给福哥儿?
不知怎地,明明就是块非常普通的玉佩,赵青心里却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迟疑了好一会儿,赵青才走上前亲自给福哥儿挂在脖子上,“……快谢谢祖奶奶!”
不管这玉佩有什么不寻常,都是老太太的心意。
这个时候。她没有拒绝的份!
见赵青一点没推诿,老太太恍然松了口气,她拽着福哥儿的小手放在赵青手里,“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他养大……一定要请个好先生教……他是……他是……”
许是太激动了,老太太又急促地喘息起来。
“奶奶放心!”赵青反握住她的手,“苏道先生承诺,以后要收他做关门弟子呢!”
还有……
她使劲咽了口唾沫,把涌到咽喉的悲哀生生地吞到肚子里,语气故作轻松道:
“傅万年也答应了。福哥儿将来若喜欢习武,他就亲自做师父!”
“好……好……”
老太太声音虚飘飘的。
已有些涣散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出一丝神采。
“这我就放心了……福哥儿,是个有福的……”才说了几个字就又喘了起来。
“奶奶先歇……”
赵青话没说完,就听见刚推门进来的大太太“啊……”地叫了一声。
众人俱是一惊。
纷纷回过头。
大太太正见鬼似的指着福哥儿拿在小手里啃啊啃的玉佩,“这是……这是……”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两年也不得见的沈家家主令牌,
老太太,竟给了一个牙都没长全的雌黄小儿!
“老太太!”尖利刺耳的声音带着股浓烈的怨怼,她愤然地看着老太太。
她这是什么意思?
放着大爷、四爷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孙子不用,却一意孤行将悬了两年的家主之位传给一个乳嗅小儿!
一对妇孺,怎么能撑起这个家!
这不是眼睁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给做一辈子的苦力吗?
不知道是不是太气愤,本已经平稳下来的老太太,在见到大太太的刹那,浑身顿时筛子似的抖起来。
“你出去!”赵青毫不客气地回过头。
语气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