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进了里间服侍蒋煦喝了药,蒋煦睡下没多久便见面色好了许多,宝珠知道是药丸子起了劲儿,不禁心里窃喜起来。
蒋煦只觉得梦里浑身都热,像是睡了火炕一般,他口干舌燥,面如灼烧,起身想问宝珠要口茶吃,起身时候竟觉得自己身子一下轻盈了许多,是许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又见宝珠对他眉来眼去,又贴着他胸口喂他喝水,也不知是因着天热,宝珠揭开领口的两颗盘扣,时不时的故作些妩媚姿态。
蒋煦到底是顾忌自己身子的,他不想早亡,遂还算克制。宝珠见蒋煦并无太大反应,心里暗生怨恨,又在蒋煦面前扭捏了好一会儿,后无趣的先离开了。
蒋茽知晓蒋家福溺死一事竟当场昏死了过去,吓坏了老太太和几个夫人,大夫围前围后,只说是老爷的病又发了,病的更重。马文德一直忙到过了子夜方才回去自己屋子休息。马婆子夜半起来开门,见马文德少有的不多话,只管坐在床头吧嗒吧嗒的抽旱烟,没有一点上/床休息的意思。
“又再愁个什么,沉碧明儿一早就动身,不过晌午就到了。”
马文德叹道:“瞧着吧,老爷这一病重,蒋家这就要闹开锅了。”
马婆子道:“闹起来也好,这么一闹大夫人也不必逼着沉碧嫁给大少爷,瞎眼的人儿也看得出我们三少心里还是有沉碧的,多好一对儿的才子佳人,非生生的分开,大夫人到底还是喜欢大少多一点,什么都依着来。你瞧大少爷哪里是喜欢我们沉碧,分明是要跟自己弟弟抢个头破血流,他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马文德叹了又叹:“就是因为蒋家要大乱,沉碧这才危险了。”
“这话怎么说?”
“大夫人要稳住蒋家,两个儿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她让沉碧学了这么多年做事,到头来只是为了能稳内,大少爷不过是让方沉碧名正言顺管理蒋家的一个借口,大夫人要的是真正做事的人,只有方沉碧成了大少夫人,暂时掌管蒋家的事就太名正言顺了,他人也说不出什么理儿来。这也是一直以来,沉碧与府里头的伺候丫头身份地位不一样的原因。”
马婆子纳罕问:“那三少呢?大夫人不是很宠爱这个小的?”
马文德扭头瞧她:“这也是大夫人的盘算在,她不会将蒋家的家业交给大少爷的,她要给的是三少,说来说去,大少爷的日子能有几日谁都不知道,大夫人早有这打算,将来大少一走,三少弟承兄业,又是能干的,不也太说得过去了吗,这一步步大夫人早就安排妥当了,哪一步棋子能逃得脱?”
马婆子闻言不再多问,只是一点睡意也没了,不禁心疼起方沉碧来。
隔日晌午不到方沉碧便回了蒋府,马文德等了许久,见人进门,忙上前扯着方沉碧道:“这才三日,你就清瘦了这么多。”
方沉碧笑笑:“表舅舅也瘦了许多,府里头的事儿忙的开吗?”
马文德道:“瞧着乱套呢,老爷知道五少爷夭折的事儿,病重了。”
等着方沉碧往自己院子里头走,方梁跟在身后,见四处无人,小声问她:“小姐,您说宝珠会照着我们得道儿走吗?”
方沉碧淡声道:“急什么,见了就知道了。”
翠红见方沉碧回了来可是高兴坏了,又是沐浴又是更衣忙了些时候,等着妥当了方沉碧带着方梁和翠红去了慈恩园,一进门儿,李婆子眉开眼笑的凑上前来,贴着方沉碧耳朵道:“小姐不在时候,宝珠可是比过了年还要欢喜,另外,大少爷也……”
方沉碧闻言,微微弯了嘴角,看傻了李婆子,曾几何时这天上住的嫦娥娘娘这么笑过?太美了,简直美到了极致。
“劳烦李婆子你替我这么几日,一点小意思,您收下买点喜欢的。”说罢,方沉碧把碎银子塞到李婆子手心儿里,又道:“晚上来我院子里,从家里带了些东西回来,给你们也都带了份儿的。”
方沉碧心里顿时松了许多,这些银子是她临走时候蒋煦给的,她分文不愿要,她将这些银子又赏了院子里头的丫头婆子。这不是礼尚往来吗,卑微如她也总有一日会有自己的一条路走,她相信一定会如此。
蒋煦见方沉碧进门,面上渐渐带了笑意,宝珠扭头,起身放了药碗给方沉碧让出地方。
“去了三日,可是都不想回来了?”
方沉碧走上前,瞧了一眼药碗,微微垂眸端起来继续喂蒋煦吃药,道:“少爷最近身子如何?”
蒋煦朝宝珠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宝珠虽不情愿,也不得不与翠红方梁一道出去。蒋煦见人都走了,斜眼笑睨方沉碧,略略探身靠近他,方沉碧抬头瞧他表情,只觉得是与往日有些差别的。心里只剩下平静与沉着,与他对视。
蒋煦诡笑:“方沉碧,你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
方沉碧闻言跟着笑起来:“大少爷缘何想娶我?”
蒋煦扯她离自己更紧,顿时一股子苦森森的药味充斥她鼻尖,她眼色如波,潋滟清粼,毫无畏惧。
“放心,蒋悦然不会来救你的,下个月你必定得进了我的房,给我生儿育女。”说罢探头过来,一双薄唇吻上方沉碧的嘴,她不躲,也不张嘴,薄唇滑过她唇畔,并没有进一步下去的意思,而是戏弄她一般,留下药味便挪开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