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无精打采的哼了一声,算作是答应了,遂提着一篮子东西先行上了车。马文德贼头贼脑的超各处望望风,瞧着没人看见,便把蒋悦然扯到一边去,冲着他怀里就塞了一把东西,小声嘀咕:“这钱你给沉碧和孩子瞧病的,当初沉碧把这钱放在我这儿,寻思以后留着后路用的,没想着半道儿里孩子出了这事儿,我也挨不住了,等不及的,就干脆拿出来给孩子救急用,没多少银子,但也能扛上一段时间。你且好生劝着她,就说这话是我说的,这钱是我给孩子的,不容她说个不字。”
蒋悦然一怔,抬头看着马文德心里又是一阵发紧,刚要张嘴,又听马文德道:“你先快去看看,也好心安,回来之后可要好好处理家里头的事儿,既然是有了打算,光是这么拧着来也不是办法,尤其是跟大夫人这么一来一往,岂是个长久的主意?不如还是从长计议吧,我还是觉得稳妥点最好不过了。”
蒋悦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口尖儿上的那股子酸劲儿就别提多噎的难受了。马文德撩眼,见蒋悦然的眼眶已是微微泛红,也不由得翻出心疼来,到底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说到底,是主子这不错,可他也不过是个未而立的孩子啊。
马文德伸手拍拍蒋悦然的肩膀,嘱咐道:“快去吧,路上多小心,我在这头儿先帮你安排那些讨债的走人,你安心吧。”
天寒地冻之间,蒋悦然勉强的弯了弯嘴角,似乎是在笑了一下,轻声道:“舅舅放心。”
马文德忙点头,推他身子,劝道:“快去吧,别磨蹭了。”
蒋悦然走了几步,回头再看一眼马文德,竟是弯腰下去鞠了一躬,看的马文德一怔,倒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心思,不由得苦笑了笑,挥挥手:“等你把他们娘两个接回来,我还想着喝我们沉碧的那杯酒呢,想着有还毛头叫我一声舅公公呢。”
人走远,马文德心里沉甸甸的如坠铅了一般,再转过眼望向灯笼晃晃下那块写着几个遒劲大字的匾,心头也不知怎地,突地跳的如擂鼓一般急急躁躁的,仿佛一颗心就要从他胸膛跃出来了。
掉转身,马文德略略驼背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落寞,只听他喃喃道:“有些事儿啊,真的都是命里注定的,谁也改不了,谁也逃不掉,可惜了。”
蒋府大门被关上,寒风阵阵,门口的灯笼被吹的就快要散架了,只留了一地晚霞般的光晃晃悠悠又忽明忽暗。
夜里风急,马车帘子给吹的呼呼作响,卓安坐在车门儿边儿上抱着手一脸的不乐意,心里琢磨着要是见到方沉碧不管如何可要说道几句不可,那头儿蒋悦然却是急的火烧了眉毛,真恨不得一下子穿到方沉碧和孩子身边儿去。只等着这一次就这么把事儿彻底扯破了,再也不掖掖藏藏的,免得害的一家三口儿不流血不死人,却是闹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卓安窝在车厢一角,时不时的用眼睛瞟着蒋悦然,心里嘀咕了许久却是始终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