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轻启,念起法咒,不过多时,一缕白烟从高方身上飘荡出来。
这缕白烟暴露在空气中,飘飘荡荡的,像是被清风吹拂,濒临消散。幸亏有香炉中的三根高香护着,这才勉强聚合。这缕白烟正是高方的魂魄,因为没有经过滋养与激发,不成人型,所以只能叫做魂魄,不可称其为元神。云鸿此时施展的术法,名曰:“夺魄”,这门术法可以摄人心魂,操作简单,无须复杂的祭祀仪式,稍有道行的野鬼、游魂便能施展。
不过人类为万物之长,阳气旺盛,一般的阴物想要摄人魂魄,着实不易。只是此时的高方已经在生死弥留之际,最后的意志也被热水瓦解,勾走其魂魄,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人有三魂七魄,若寻常人被摄了魂魄,三魂七魄无法聚合,自然是魂飞魄散、无病暴毙。故而在这之前,云鸿特意点了高香,借助香火之气护他魂魄,以免他死去。
在香火的滋润下,高方的魂魄逐渐适应这个世界,只是魂魄呆滞,犹如死气。云鸿指尖骈剑,在空中画了一道法符,随后念念有词,手指往白气上囫囵一点,那白气便似绳索牵引的傀儡,漠然紧跟云鸿身后。高方魂魄弱小,在红尘万丈中穿梭,根本把持不住本心。
一缕微风波动,他的魂魄便似经历狂风骤雨,一阵沙沙草声,更如同聆听电闪雷鸣。在大千世界的声光幻影之中,高方的魂魄陷入声色迷离之中,没有任何念头、任何思想。
云鸿一路捧着香炉,如同阴司,指引着高方的魂魄出了柴房,直奔后院。
后院是福记酒楼的后院,院子里暗下开着一间赌坊,也是曲风水馆的产业。云鸿将高方的魂魄引到赌坊门口,见里面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清冷无比。之前,云鸿就跟上官百里交待好,到时需借这赌坊一用,故而今日闭门歇业,一路走进去,没有任何阻碍。
高方神志不清,半晌才发现自己置身空荡的赌坊中,也不知是如何来的。
只知眼前所见,极为真实。投骰、斗牌、赌签等,各式各样的赌博,五花八门。尤其是每张桌上,金灿灿的黄金摆放整齐,更是令人垂涎三尺。正左顾右盼时,忽闻清音一启,便是袅袅一段黄莺出谷,婉丽萦耳,听得人心笙醉摇。循声望去,却是一行风尘女子缓步而出,步态fēng_liú,眉目含香,夹杂着雨后青木般的温柔,转轴拨弦,撩人情思。
她们每人手中拖着一盘糕点,高方三天不进食,已是饿极。见那些女子把糕点放下,潜意识里便冲将上去,狼吞虎咽起来。等他吃完,抬头一看,屋中已经燃起了炉火,绝美的舞姿潆洄厅堂,映衬着灵动的焰火,宛如九天仙子,遗世而独立。
高方陶醉其中,舒服得都快**了。
这一切过于美好,但绝不是春梦了无痕,存在感,让高方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没有激发元神之前,魂魄,便是人的全部意识。
如今,高方的魂魄置身其中,这一切,又怎能不真实?
饥饿感渐渐消失,空白的思绪也清晰起来,看着这些妙曼诱人的身影,心底一团**正在燃烧。终于,心头一痒,朝最近的一个舞姬扑了过去,正缠绵着,另外几个舞姬也簇拥过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半推半攘间,高方就随她们走到了屏风后边。本以为备好床榻,可以一番翻云覆雨,却没想到,屏风后边是一张巨大的赌桌,上面放着骰子、骰蛊等赌具。
不等高方发话,那几个女子就先上了赌桌,开始投掷骰子。与此同时,还不忘朝高方投个媚眼,意是邀请他加入。高方本就嗜赌,牌技十分精湛,此时一心想着和几位舞姬共赴巫山,哪里禁得住诱惑?甩了甩大袖,一脸淫笑,有模有样的在赌桌前坐了下来。
仗着精湛的赌技,高方很快连赢十多把,对面几个歌姬输光了家底,都乖乖的过来投怀送抱。高方眉开眼笑,看着仅剩的三个女子,却是这群舞姬中最漂亮的,不由赌性大发。
不过,风水轮流转,渐渐的,高方赌运消散,将先前赢来的输了不提,自己的家底也输得一干二净。看着身边的舞姬一个个离他而去,心中苦不堪言,当然,更不甘心的是他这些年来,苦心积攒的一点私房钱。在口袋里乱摸一阵,希望能找到些东西做堵住,不料一摸,却摸出了几张薄纸,细细一看,这几张纸竟是鄂明几人的战俘契约书。
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带在了身上,只知凭这几张纸,足够把输掉的全赢回来。
“等等,老子还有家底!”
高方一急,将四人的战俘契约书狠狠的拍在了赌桌上。
那些舞姬的面容一滞,却又恢复甜蜜的笑容。骰子再次进入骰蛊,清脆的摇晃声抨击着高方的神经,这一把他压的是小,方才连压十把大都输了,这次压小,按理说对方会输得很惨。“哐当”一声,骰子落在赌桌上,飞快地旋转着,高方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旋转的筛子。不过,下一刻,他整个人都似被抽去了灵魂,轰的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停下的骰子密密麻麻一片,不用数也知道是大,可他竟然押的小!
“你们……!”高方输了最后的筹码,赌局自然结束。
眼看契约书被几个女子拿走,随后便绕过屏风消失在视线之中,高方浑身都颤抖起来。偌大的赌坊,仅剩他急促的喘气声,那几个舞姬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自己怎么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