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邨自知说漏了嘴。刚才在黎纹萍家门口跟黎元郎老婆就扯到捡便宜的话。那话有着特别的腻歪。“不不，不能叫捡便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啊，你认识了大部长，你的画又那么好，可以通过他认识许多的大画家大名人，‘水涨船高’的道理你明白不明白？跟在大部长后面，起点就高，减少了许多成名的麻烦。还有，你考大学也会?利得多，他会袖手不管？他一定会帮你找最好的大学，找最好的导师。”
海兰眨眨眼，“好吧，我听哥的，就调到北京城里去上学，住到部长家里去。”
“哎，这事儿你跟你爹你娘说过了吗？”西邨盯住海兰的眼睛问。
“还没呢，这不是问你嚒。你赞成了我回去就跟额娘说。”海兰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西邨补充说：“还有你大哥，他可是上过大学的人，这方面他有经验，最好你去听听他的意见，别自作主张了。”
“不用问他，大阿哥曾经建议我到北京城里去上学的，是我没听他的。这回儿我去了，他只会高兴，不会反对的。”海兰笑了。两颊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
“那就好。你回家后把该带上的东西整理好，过两天我送你去部长家，?便认一下路。”西邨交代。
“行！”海兰想起了西邨的事。“那你什么时候回老家？说定了我让额娘给你多烙饼些芝麻肉馅饼子带回去。”
“不用了，天气这么炎热，存不住要馊的！”西邨摇摇手。“这样吧，晚走早走，反正要走，干脆我把你送到部长家后就去打火车票回去。”
回到家，海兰把自己要去北京城里上学和西邨要回老家的决定告诉了母亲，并让母亲做她拿手的点心作为礼物给西邨带走。她母亲默默地去厨房忙活了。
傍晚时分，黎纹萍突然找上门来，肆无忌惮地喊着“徐哥！徐哥你在吗？人在哪？佟海兰，把徐哥交出来！”
这成什么体统！又一个泼妇！听到叫喊，海兰冲出大门。“黎纹萍！你喊什么？哪来你的徐哥？”
黎纹萍气喘吁吁，手舞足蹈。“佟海兰，我妈说你俩到我家去过了，哼，他拿到录取通知书就想躲起来了？门儿都没有！是你把他藏起来的吧？佟海兰，把他交出来！”
海兰气愤极了，指着黎纹萍，“黎纹萍，你跟你妈的双簧还没唱完？你要把西邨逼上绝路吗？要不是看在同学的份儿上，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西邨在厨房帮助海兰母亲做事，听到大门外的吵闹，连忙追出来，见满脸通红的黎纹萍与海兰对峙，心头就涌起一股怒气。“黎纹萍，你来做什么？你还有完没完？”
黎纹萍马上露出了笑容：“徐哥，我知道你不会躲我的！”
海兰气乎乎地说：“她说你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躲起来了！”
西邨一听立马怒发冲冠：“黎纹萍，你也太恶毒了吧？你还想怎么样？啊？你娘俩个做成圈套骗我替你哥代考，现在又来讹我拿了录取通知书！你以为你们这么做高明吗？我原来还只是以为你太幼稚把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没想到你跟你娘一样有心计，一样人面兽心，无耻之尤，简直丧尽天良！躲你？是，我惹不起，可我躲得起！我马上就回老家去。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说什么？我骗你？我无耻？”黎纹萍瞪大了眼睛。“我妈没把录取通知书交给你？”
“别装了，黎纹萍！”海兰依然怒气冲冲。“回去把你妈叫来一起再演一出双簧！”
西邨一甩手转身进了门，撂下一句：“我永远不想再见那个泼妇！”
黎纹萍愣了愣，突然发了疯似的跑回家去。
黎纹萍回家后发生了什么，西邨和海兰不得而知。但是，两天后，他们在离家去车站乘车上北京的路上，看到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半裸上身的黎纹萍口喊“徐哥”疯疯癫癫地手舞足蹈。他们看出了，黎纹萍真的疯了，她这辈子就要在是人非鬼有觉无知的恍惚中度过。她才十六岁啊，正是花样的年华！花苞刚刚绽开就这么凋零了。这下场太残酷了。西邨心头掠过一丝歉疚，还有一丝悲凉。她的模样刻进他的心的某个深处。她是被她母亲逼疯的还是她自己走上这条路的，西邨和海兰不知道，也许两者都有，也许都不是。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