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党委监察委员的徐雪森更忙了,不但要管本合作社的事,还要管全乡党员的违纪案件和作风整顿,忙得脚不着地,更无精力过问家里的事。
党代会闭幕后的第四天,他去乡里报到,原以为点个卯就能回家的,可一到乡里给他安排的临时办公室,就忙上了。桌上放着一封举报信。举报信说,半个月前,乡水电管理站都站长qiáng_jiān了柴寡妇。新官刚上任,一桩棘手的事就粘上了。
对柴寡妇,他记忆犹新。对这个声名狼藉的**还用qiáng_jiān?她不勾引男人就不错了!她是个只管上半身的嘴不顾下半身的“口”的烂污货,西桥街市上的人送给她一个雅号:露天茅坑,无论谁,只要给她一只鸡蛋甚至半块烧饼,她会立马自己扒掉裤子拖你上床,还用强迫?当年老梁就是栽倒在她床上的。正派人见了她就如见了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都站长还敢招惹她?这不是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尿桶吗?
徐雪森再一想,都站长也不是什么正经干部,沾花惹草的绯闻早已满天飞,他去嫖娼通奸完全有可能。破锅遇烂盖,破鞋塞烂菜,一对烂货!但要说qiáng_jiān,徐雪森就有几分怀疑。对于党员和干部来说,即使不是qiáng_jiān是通奸或是嫖妓,也是作风问题纪律问题;如果属于qiáng_jiān,那又是法律问题,是要吃官司的。事涉党员干部,无论哪种情况,都必须调查处理。这是他这个“判官”职责范围的事。但徐雪森知道自己的权力。别说是都站长,就是不带长的其他一般干部,原来都是他头顶上的官,都可以对他发号施令的,现在一夜之间他成了督查他们的“判官”,他在心理上还很不适应,只能向金书记汇报,以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
金书记得知有人举报他的死党之一的都站长,第一个反应是认为有人想借此剪除他的羽翼,矛头是对准他的,心里就不舒服,想把事情压下。但是,事关法律,事情又落在了徐雪森的手里,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压住不查。
他最反对乱搞男女关系,他不仅自己不搞,也反对别人搞。以前听人反映过都站长有作风方面的毛病,他批评过,教训过:“看到美女心动了**硬了,就不能马上回家找老婆?为什么放着老婆不用?再不行就找根棍子敲到它瘪!”对都站长这些为他摇旗呐喊吹喇叭抬轿子的干将,他下不了狠手,也不想一棍子打死。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他是懂的。把这些干将死党打倒了,他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况且,把他们打倒了,就是把他们赶到别人的阵营里去,自己就多了几个对手。批评从严,处理从宽,这也是党组织处理问题的一贯原则,因此,他浮皮潦草皮痛肉不痛地批评几句就放过了。没想到,这混蛋不思悔改,居然qiáng_jiān起寡妇来了!
金书记想了又想,处理不是,不处理又不是。处理,自己就少了位干将,而且弄得不好还会让别的干将觉得心寒而失去凝聚力;不处理,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铁面无私黑包公似的徐雪森岂肯善罢甘休?何况他新官刚上任烧第一把火,如果给他灭了,他还不把状子递到姚部长那儿?这第二把火不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他来回地踱步,脸上白廖廖的没有血色,一手下意识地摁在腹部。虽然吃了西药又喝了中药,胃不疼了,也能吃稀粥了,今天终于在党代会闭幕后第一次来上班,但毕竟身体还很虚弱,还未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
虚弱的身体迫使他小声说话。他闷闷地踱步。这小寡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堆破烂,不值得同情。她已经把老梁害惨了,难道还要再葬送一个干部?再者说了,乡里把党员干部qiáng_jiān寡妇的丑闻捅出去对谁有利?处理了干部,那寡妇不是更神气更要去祸害别人?党代会又是刚刚闭幕,传到县里,不是正好给某些想要扳倒自己的人送去口实吗?最好的办法是不让徐雪森插手,换个人来处理,以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怎么把案件从徐雪森手里接走呢?他可是党代会选举出来的督查委员啊!有办法了。县里刚刚发来通知,要求派几名党员干部参加县委党校的培训班,他正为抽不出合适的人选发愁呢。徐雪森是新当选的委员,又是入党不久的党员,派他去学习,对上对外叫作重视和培养接班人;对徐雪森来说,是关心和爱护,是为他增加知识提高水平提供机会,冠冕堂皇,他想反对都说不出理由。
“老徐,案子嚒,交给你去处理我是最放心不过的,相信你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干部一个清白,还那寡妇一个公道,也杀一杀某些干部身上的邪气,整一整全乡的风气。但是,这案子真是不巧,这不是,县里刚刚来了通知,县委党校下周要举办一个很重要的培训班,乡党委决定派你去参加,也算是我对你的关心,机会难得呐,回去准备准备,下周一就去报到。至于案子嘛,一种办法是等你培训班结束了再去查,另一种办法是移交给别人。谁去处理还不都一样?标准只有一个嚒!但参加培训班对你来说机会却很难得,也许一生就这么一次,希望你好好珍惜!”
徐雪森虽然不知道金书记内心的真实意图,却听懂了金书记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让他插手这件案子。他听说过都站长与金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他正为投鼠忌器犯愁。他还想过,如果要查此案,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