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虽然禁足凤仪宫,宫外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
宣德帝第一次翻旁人牌子时,她强颜欢笑,劝慰自己,她让宣德帝丢了脸面,他是该生气。
直到宣德帝一个月翻了快半个月的牌子,还封了两个贵人,沈皇后才彻底明白,什么叫一招错,满盘皆输。
她身为皇后,没有输,一共三个皇子,她的儿子还是太子,宣德帝并没有太生他们的气。但作为一个妻子,她输了。
宣德帝宠爱她那么多年,是真的爱她吗?
沈皇后有自知之明,宣德帝确实喜欢她,但绝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喜欢。宣德帝宠她,是因为她趁两人情浓的时候摸清楚了宣德帝的脾气,知道他所有喜好,他来凤仪宫,她能让他身心愉悦。而宣德帝并不是多好女色的人,在她仗着年轻得宠时跟他耍过两次小性后,宣德帝就不再找旁人了。
换句话说,宣德帝沉迷于政事,在妃嫔上面很懒,一个用惯了,就不再找旁人。她比大颜氏幸运,沈家没有碍宣德帝的眼,她更比大颜氏聪明,懂得如何收服男人。瞧这过去的二十年,宣德帝几乎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正因为如此,她大意了,忘了宣德帝之前千依百顺,有个前提。
那便是不能犯错。
可这次,她让皇家丢尽了脸。
宣德帝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他应该也是觉得她恃宠生娇了,故意用这种方法教训她。
只要她诚心弥补,她还有机会。
一个月禁足之后,沈皇后精心打扮一番,却又只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去了崇政殿。
“皇上,”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低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以后不论做什么,定会先与皇上商量,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只求皇上别再为臣妾生气,伤了身子。”
早在她进来时,权公公就领着太监宫女们退了下去。
宣德帝一直都在批阅奏折,写完了才放下朱笔,绕到前面将沈皇后扶了起来,面上不见喜怒,“知错就好,再有下次,休怪朕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沈皇后连忙点头,点完了仰头看宣德帝,目光含情脉脉地扫过他无关。
宣德帝笑了,摸摸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道:“为何这样看朕?”
沈皇后眼里忽的落下泪来,扑到宣德帝怀里道:“我想皇上了,我怕皇上生气,更怕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我,皇上,我真的知错了,皇上宠幸她们我也不再嫉妒,只求皇上别冷落我行吗?”
女人小声地哭,肩膀颤动,宣德帝抱着宠爱了二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毫不动容?
他拍拍她肩膀,叹道:“事情刚闹出来时确实生气,现在早消气了,你不用多想。朕宠幸旁人,主要是做给那些大臣们看的,特别是许朗,否则朕只是罚你闭门思过,他们会怎么想朕?现在罚过了,往后你慎重行事,其他不用多想。”
沈皇后心里并不相信,却懂事地点点头。
宣德帝帮她擦了泪,拉着她到榻上坐下,沉默片刻道:“他们两个的婚事,朕会安排,你不用再管。别急,朕这样做不是还在怪你,而是你太过纵容他们两个,逸儿还好,太子是一国储君,朕以前还是疏忽了,等他出来,朕要严加管教。”
沈皇后现在是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敢有半句不同意见的。
看着她为了讨好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露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宣德帝由衷地笑了。
这娘仨以前日子就是过得太顺心了,他得做些什么紧紧他们的皮,免得他们一个个都胡闹。
当晚宣德帝自然歇在了凤仪宫。
夫妻敦伦时,宣德帝看着身下闭眼享受的沈皇后,却觉得有些无趣。
先前没觉得,但碰过那些年轻的新鲜的女子后,宣德帝竟然困惑了,为何他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碰旁人?
或许是她最近才老了?又或是以前他事事顺心,不用在别的事情上发泄,被两个儿子气了一次,随便点了个妃嫔,然后被对方青涩的反应取悦了?
宣德帝找不到答案,他也懒着费心琢磨,他只知道,现在他更喜欢年轻的妃嫔。
这晚之后,宣德帝每隔几天就会翻旁人的牌子,一个月算下来依然沈皇后最多,但谁都知道,沈皇后专宠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沈皇后心里最清楚,但她必须强颜欢笑,甚至脸拈酸吃醋都不行了。男人对你好的时候,你跟他置气他会哄你开心,男人心里没你了,你再去质问他跟他发脾气,只会更招他烦。
看透了宣德帝,沈皇后开始将心里转到了大事上。
只要太子之位的不受影响,她将来就能当太后,宣德帝的专宠不过是锦上添花,得了最好,丢了也没有必要太在意。她该关心的是她与长子明明盯着次子了,为何他还会猜到事情真相,沈皇后最了解次子,他头脑简单,定是受了人提醒。
那个提醒的人,是秦王的人吗?
一定是,陷害她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他就能渔翁得利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皇后冷笑,她就知道,秦王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老实。
儿子们都在禁足,她暂且不好插手东宫的事,沈皇后心思转了转,想到了谢家。
她的儿子们得罪了许家,她也要秦王彻底得罪死谢家。
“来人,传我口谕,明日请秦王侧妃进宫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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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十月,天又冷了,谢澜音听完旨意回来,皱眉朝萧元抱怨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