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晌午,阳光从树叶间落下,在草地上投成光影斑驳。

溪边传来沈应明兴奋的叫声,好像沈应时抓到鱼了,谢澜音好奇地转身,却对上几根树枝。

“他们下水抓鱼,衣衫不整。”萧元跟在她左后侧,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要往溪边望,想也不想就挡住了。他未来的妻子,怎么能看旁人?胳膊小腿也不行。

谢澜音气他管的多,却没法反驳。坚持要看,岂不成了不知廉耻?虽然她只是想看看热闹,离得这么远,能看清楚什么?

瞪他一眼,谢澜音继续捡柴。

“给我拿着吧。”萧元跟上她,要她手里的几根柴禾。

谢澜音犹豫了会儿,想到他对沈妙那个陕西第一贵女不屑一顾,眼里真的只有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目不斜视地将柴禾递了过去。

萧元肩膀一松,盯着她细白的小手瞧了瞧,忍住了,规规矩矩接过柴禾,顺势靠近她两步,笑道:“你捡,我帮你抱着。”

他甘愿当跟班,谢澜音不置可否,只瞥了眼他衣摆,小手嗔道:“你离我远点。”

“此地无银三百两,光天化日之下,咱们离得远是心中有鬼,离得近说明问心无愧,他们反倒不会怀疑。”萧元不肯,看着她侧脸笑,“澜音,这样跟你说话的机会不多,你别赶我了,否则我明日便去向伯母提亲,早点娶你进门。”

“你再胡说……”

动了心,自然瞎琢磨过嫁人的事,但真的听他说出来,谢澜音还是有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感,仿佛嫁人离她太很远,突然提出来,她心里发慌。

“我是认真的。”萧元看着她清泉般澄澈的眼睛,低声道,“澜音,你才十四,但我已经二十了,考虑地肯定比你多。去年没提亲是怕咱们有缘无分,现在没提是因为伯父未归,伯父回来,我会立即请媒人去你家提亲,就是不知,澜音愿意嫁我一个商人吗?我有家财,能让你衣食无忧,只是身份,怕你与伯父伯母嫌弃。”

谢澜音仰着头,怔怔地望着他。

他穿了一身锦袍,头顶束发玉簪价格不菲,怀里却贴身抱着一堆柴禾,凝视她的凤眼明亮专注,看似平静,却有坚定要娶她的深情。本就玉树临风的男人,这样情意绵绵地望着她,谢澜音心跳越发不受控制,慌乱别开眼。

嫌弃他的身份吗?

若是嫌弃,当初就不会喜欢上他,就不会在家里发生变故明明决定将来嫁个世家子弟争口气后,还是因为他的几番情话暗暗欢喜。

她还是更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商人怎么了,舅舅也是商人,舅母过得不照样幸福?

可谢澜音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这么快就承认自己喜欢他,才认识多久啊,一下子就谈婚论嫁了。但她也不敢一口拒绝,他提及身份时有点可怜巴巴的,谢澜音怕他误会她看不起他。

“你别说了,我父亲回来之前,我不想考虑婚事。”弯腰捡柴的时候,谢澜音终于想到了回答。

“好,我等伯父回来,只是以后见面,你别再躲我了?”萧元放柔声音商量道。

他拐弯抹角逼着她承认,谢澜音偏不如他的意,装作没听见往前走。

萧元失笑。

小姑娘就是狡猾。

不过挺好骗的。

看着前面她单薄的身影,想到她一个官家姑娘竟然不嫌弃他的“商人”身份,这份真情,萧元突然很是愧疚。他说到做到,娶了她就一定会对她好,但他终究隐瞒了她,对不住她这份赤诚。

“你以前是不是也在山里野炊过?”诉完情意,萧元低声与她闲聊,逗她说话。

他没有再纠缠,谢澜音放松下来,与他相处也自然了很多,笑道:“嗯,在杭州的时候,我父亲每年都会带我们一家出去游玩,春天去游西湖,夏天去西溪避暑,秋日去满陇赏桂花……杭州美,不愁没有好玩的地方,然后他与大姐去打猎,娘带着我们烤火。”

刚开始还挺兴奋,说到后面就低落了下来。

她想父亲与长姐了。

“别担心,岳父没事的。”萧元看出她难过,柔声劝慰道。

谢澜音点点头,点完了反应过来了,猛地抬头,“你……”

她像要炸毛的猫,萧元怕真惹怒了她,及时赔罪:“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不算去年咱们去僮山那次计划的,今日是我第一次在山里自己生活做饭。”

谢澜音好奇他的家事,将一肚子火咽了下去,往前走了两步才小声问他,“你父亲没陪你出去玩过?”她对他的了解都来自三表哥,只知道他祖籍在洛阳。

萧元接过她新捡的柴禾,淡淡道:“没有。我母亲早逝,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父亲送我去五台山学功夫强身健体,等我养好身体回家,父亲却病故了,父子间几乎没怎么相处过。我在洛阳再无亲人,便搬到了西安。”

谢澜音终于明白他性子为何那么冷,又为何羡慕她了。

早知道他父母双亡,她刚刚就不说那么多家里事……

“不用这样看我,我早习惯了。”萧元扫了一眼溪边,趁没人往这边看,飞快摸了摸小姑娘脑顶,笑得很是庆幸,“西安确实是我的福地,不来这边,我怎么会遇到你?“

“再碰我我走了!”

他恢复了不正经,谢澜音也不再惋惜,转身躲他。

萧元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看看怀里的柴禾,知道快回去了,声音更低,“澜音,我已打听清楚了,十八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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