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莫寒昏睡了两天两夜才悠悠转醒。萧逸之进来时,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四目交集处流淌。
“你奔波劳累,受了重风寒,要好好休息几日。”
刘莫寒轻咳了两声:“两个孩子如何?有没有受凉?”
萧逸之抱揖道:“承儿诺儿都很好。逸之感谢侯爷大恩!”
刘莫寒冷淡道:“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无论是为了谁,侯爷的恩情,逸之记下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刘莫寒脸色沉凝:“月桐在王庭已经动手了。”
“侯爷是什么意思?”
刘莫寒看向萧逸之:“顶替的孩子会中毒身亡,月桐会把罪名推到太后和左夫人身上。”
萧逸之脸色骤变:“她的安排妥不妥当?”
刘莫寒微叹道:“太后是极精明的人,再妥当的嫁祸总会有纰漏。军臣早想找机会铲除太后,军臣必会利用此次嫁祸,顺水推舟。我担心的不是太后,而是军臣怀疑孩子的死,命人暗中查探。”
萧逸之胸怀起伏不定:“军臣有可能怀疑孩子的身份?”
刘莫寒微微思量,坚定地摇头:“在王庭唯一知道你在凤栖城的人是律璟,只要律璟守口如瓶,军臣理应不会怀疑。”
林渊匆匆而至:“总城主,有一只白雕在城上空盘旋。那只白雕像是律璟养的那只。”
萧逸之与刘莫寒霍然心头一沉,刘莫寒焦虑地问:“王庭没有信鸽飞来?”
林渊摇头道:“这几日风雪太大,王庭的信鸽不可能飞来。”
刘莫寒禁不住沉声呢喃:“难道王庭出事了?”
萧逸之站起,急步向外奔去:“把哨子拿来。”
萧逸之急步去到梧桐殿中的殿院,举目所见,白雕在霏霏纷扬的白雪中翱翔,身影若隐若现。萧逸拿出哨子,向天空吹奏。白鵰听到哨音,向下俯冲而来,站在院中的石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逸之。萧逸之看到它的脚上绑着一个由文叔发出的小竹筒,急忙叫仆人拿肉来喂食。
萧逸之趁白雕吃肉之时,一手拔下竹筒,打开拿出布帛:六王子六公主中毒身亡,太后状指侯爷与娘娘有染,王子公主并非单于血脉。单于已发信要侯爷速来王庭。
萧逸之心头巨颤,急步回房中,把布帛递给刘莫寒。刘莫寒看后,霎时风云色变。
萧逸之冷凝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落入太后的眼?”
刘莫寒歇力压下心海的巨浪,不断地回想他过去两年做的事,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太后就算是起疑心也不可能有真凭实据。只是,虽然他每一举动都事出有因,若军臣起了疑心,把两年内的事连贯一起,就算没有证据,他的心意也如乌云中的皎阳,就算看不见影,也透出了光。
刘莫寒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太后鱼死网破,若她死活攥住这私通一事不放,呼洐王和她两个儿子逐鞮,逐鞬必会以此为由,逼军臣查个一清二楚。军臣若真的下令查阏氏营帐,文叔和福叔能不能把所有痕迹清除?林士德安排的两名孕妇有没有处理干净?阏氏营帐中有没有侍女仆人看到什么蛛丝马迹?
萧逸之见刘莫寒的脸色黯如石墨,只能默默无语,焦急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月桐为了他俩的孩子点起的火,如今眼看快烧身,他却鞭长莫及。
房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房外是深寒透心的苍茫。刘莫寒从榻上下来,走到窗边看室外的鹅毛大雪。过了许久,悠悠道:“把你城中最好的大夫叫来。”
萧逸之一吩咐下去,半个时辰,两名姓沈和姓石的大夫就来到房中。
刘莫寒开门见山:“我要一种可以让男人去势的药。”
两名大夫瞪大四眼,不可思议地瞅向刘莫寒。刘莫寒重重地再说一遍:“我要一种可以尽快让男人亏空的药。”
萧逸之震愕了片刻,霍然明白他的用意。要撇清私通苟且,再多申辩也是枉然。最直截了当,无法置喙的法子莫过于他无能力私通。
两名大夫面面相觑,从来男人要的都是壮-阳的药,他们活了半辈子也没听过要令男人起不来的药,如此损阴德的药,他俩可真没配过。沈大夫清了清喉咙,怯怯地道:“这种药老夫从没配过,恐怕要好好思量一番。”
“我没时日给你慢慢斟酌,找些至阴至寒的药,今日我就要试。”刘莫寒满脸不容违逆的沉冷。
两名大夫瞠目结舌,这么一位正当盛年的英朗公子竟然要这种药。
萧逸之沉凝道:“可以用知母、黄柏、地黄等降火的药材配药。”
石大夫略略思索:“这些都是寒凉药材,但能不能让公子……只能试一试才知道。请容老夫为公子把脉。”
两位大夫为刘莫寒把完脉后,脸色更沉,石大夫焦虑道:“公子身上的风寒未清,再下重药,恐怕会留下病根。”
“别管我身子如何,尽管配出药来。无论这药将来有什么坏处,也与两位大夫无关。”
石大夫微微踌躇:“敢问公子可有子嗣?”这药下去若真的让他去了势,也不知有没有回转的法子。若没有,他以后恐怕就子嗣无望了。
刘莫寒心头微震:“这点大夫无需多虑。”
两位大夫看了看萧逸之,萧逸之微一摆手,两人就告退离去。
萧逸之心中百味阵杂:“你这么做值得吗?若有什么闪失……”
刘莫寒冷冷地看着他:“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