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昊枫与月桐冲上了瞭望台,萧逸之,萧慕之急步跟上。
从瞭望台看下,只看见汹涌奔腾的河水,那一抹温柔的蓝再也不复而在。
月桐心肠俱碎,狂呼着:“嫂嫂,你不会死的,我来救你。”右手扶着栏杆,就想翻身而下。
萧逸之惊骇地伸手摁住她,把她紧紧地拉入怀中:“月儿,羽柔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
月桐不断地挣扎,悲呼着:“我不信,我不信,我可以救回她,你放手,放手!”在极度悲痛中,月桐竟把萧逸之推开。她右手抓着栏杆,就要往下跳时,萧逸之紧抓她的右手臂,在她的后脑不重不轻地捶了一掌,月桐立即晕厥在他怀中。
昊枫失神地凝视眼下波涛汹涌的氏置水,那急浪如万剑,刺碎了他的眼眸,裂痕向下蔓延,把他的心彻底地击碎。心的碎片在胸膛狂飞,割破了骨,割开了肉,激荡了血。一股热流从胸腔汹涌而上,昊枫再也忍不住一口喷出。
鲜血染红了瞭望台,像大地被割裂的心。
萧慕之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昊枫。
军须靡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狂悲,原是欣喜的心渗出了丝丝恨意。没有了这女人,安排好的计谋又白废了。
萧逸之的心沉入无底深潭,他冷目怒扫军须靡:“靡太子,记住你的承诺。如有违背,西域各国必定会群起剿伐乌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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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之走入房间时,看见萧逸之一脸悲惘,痴痴地看着昏睡的月桐,轻轻一叹:“四弟,别责怪自己,你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月儿总说我会算计,看来我真的是做生意做久了,不允许自己做亏本生意,也不想昊枫做亏本生意。羽柔走了,昊枫反而会冷静下来,不会急着不顾一切地对乌孙用兵。这一命,换回大月氏子民、士兵那么多条命,这生意做得过。可是,如果我是昊枫,羽柔换成是月儿,我又会不会做这笔生意?我不会,我绝对不会……。”
萧慕之怅然一叹:“月儿是最不算计得失,最重情意的人,恐怕她不会明白你,不要让她知道。”
萧逸之怔怔地看着案几上的油灯,点点火光,照不亮他心中的黯沉。月桐失去理智般地要跳下河去,昊枫的一口直喷而出的鲜血,这么重的爱,这么深的情,可以拿什么来换?大义、真情,孰轻、孰重?
昊枫和月桐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醒来后,月桐在萧逸之怀中痛哭了半天,萧逸之紧紧地搂住她,静静地让她悲泣,让她把哀伤倾泻而出。直到把他的衣裳哭得湿透了月桐的泪水才渐渐停了下来。只是不知是泪干了,还是欲哭无泪了。
“月儿,我要陪王兄回大月氏,他此时需要我。你要坚强起来,为了王兄,也为了我。”
月桐虚弱地道:“我也要去大月氏。”
“你身上有伤,不可以再劳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兄,哲安也一定会平安归来。”
月桐靠在他怀中,默默无语。
萧逸之和月桐去到昊枫的房间,他手上拿着羽柔留下的竹箫,眼神空洞得仿若失去了灵魂。
月桐坐在昊枫身边,右手环抱他,千言万语都哽在胸口,化成了泪水。
昊枫伸出手,搂住月桐。
萧逸之沉重一叹,站在两人身后,伸出双臂把两人环抱。
三人在这痛苦得令人窒息的时刻,相依着,相靠着,让沉沦在苦海中的心找了一片依偎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