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集做得实在是太完善了,分为摸小手、捏捏脸、抱一下三大块,专门挑动作比较夸张暧昧的。
这样一比,跟子桑那点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了。
子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舍己救人的精神。”
钟离然把左腿换到右腿下边,还是翘着脚看剧本:“错,这是双赢。”
蒋千林的娱乐观念是:舆论是可以策划的。钟离然和他合作这么多年,要说没有观念上的重合,那根本不可能。
子桑最不能赞同的就是这个论点。观众的喜好如何,要做正面赞扬还是□□,都应该是发自内心地感受,并不能被外界主导。
但很可惜,子桑没有跟蒋千林叫板的资本。他把持着娱乐圈的绝大部分资源,总能让事情朝向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为此,子桑经常会感到很沮丧。
连带着,子桑看着这条图文并行的长微博底下,一片“恍恍惚惚”和“2333333333”,心情也有种很微妙的不爽快。
钟离然放下剧本:“怎么?吃醋了?”
子桑:“我在想这能不能构成骚扰罪。”
钟离然:“骚扰是不构成犯罪的。”
子桑点点手机屏,示意钟离然自己看:“但是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公安机关可以对你进行拘留或者罚款。”
“前提是有人报警——没人会这么做的。”
子桑自己呢?她当然不会。
这种调戏玩闹的成分大,跟男人见面互相捶一拳的性质差不多,放在钟离天后这里就是捶得有点重。但是天后很会把握那个度,重归重,不会一拳给人捶残了。
更何况……这样殷勤体贴的人,很容易让人失去底线的。
想来她把圈里年轻的人调戏个遍,人缘依然这么好,连老一辈的艺术家对于她的行为也只是无奈摇头,并不多反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子桑想了很久,只想出来一句“你回去吧”……
真是高冷十八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连毒舌的技能都退化成负值了。
钟离然挑眉冲输液瓶示意:“还没完。”
子桑打开酒店内的电视,频道还是上一个入住的客人留下来的,是一个综艺节目,变脸姐妹宣传新专辑。主持人在面对变脸姐妹的时候,说话都变得嗲了起来,话筒变成巨型棒棒糖,哄劝两个大龄巨婴。
钟离然从剧本中抬起眼,随口说道:“你知道她们俩什么背景吗?”
子桑:“听说是有个干爹。”
钟离然:“不是干爹。左边那个,他叔叔是做钢材生意的,跟蒋千林有合作——亲叔叔,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性关系。”
子桑有点吃惊。
钟离然笑起来:“是不是瞬间觉得这姑娘顺眼很多?”
子桑没承认自己心底那一点阴暗面,问道:“短头发那个呢?”
“哦,那是她女朋友,从小交往到大的那种,处了有十几年了吧。”
子桑更震惊了。
钟离然:“是不是瞬间觉得那些诋毁都很过分?”
子桑:“但这不能否认她们戏烂、歌难听,放在娱乐圈完全是多余的存在。”
钟离然:“怎么多余了?明哥这样的粉丝还是很多的。”
子桑无法反驳。
钟离然:“在这个圈子,价值是什么?对于蒋千林那样的投资商来说,财富就是价值,财富基于粉丝之上。对于粉丝来说,喜欢就存在价值。”
子桑蹙眉:“那她们自身的价值呢?”
钟离然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子桑:“就是圈钱,圈到被新人淹没的时候,然后呢?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甘心被她们圈钱。大众的审美从什么时候开始畸形化了?”
钟离然笑起来:“审美本身就是很主观化的东西。能让人甘心掏钱,这就是她们让人掏钱的价值。”
子桑:“……你绕口令十级满分。”
钟离然摇摇头,重新低头看剧本。子桑看电视。变脸女孩被问到一个很尴尬地问题,不愿意回答。主持人坚持追问,长头发一转头,看着台下的观众,娇滴滴地撒娇:“你们还起哄!说好宠爱我呢!”
子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台下一阵起哄,主持人夸张地搓搓手臂,感慨:“可不敢问了,待会儿出不去这个门,台里还不给我报销医药费!”
短发:“那不如跟我们姐妹俩走,我们做个三人组合。”
然后话题就绕到了组合名装,插科打诨,之前的不愉快被揭过去。台上气氛融洽,台下粉丝惊呼连连。
仔细想想,钟离然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子桑心底那层遮天蔽日的黑布被掀开一个小小角落,阳光在四周逡巡,差一点,就能照进去一点点。
钟离然替子桑拔了针,拇指按着子桑的手背,食指顺便在子桑手背上揉了揉:“这么凉!热水瓶不管用吗?”
子桑接替过去,自己按着棉球,躲开钟离然的手。
钟离然也不纠缠,收拾剧本站起来:“你自己躺被窝里捂捂,暖气别开太大。”
子桑等她走了,就爬起来洗漱。
有人敲门,透过猫眼看到是身穿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子桑再三确定之后,才拉开门。对方搬进来一个小盒子:“您要的加湿器,放在哪里?”
子桑站在原地,没说话。
对方回头:“小姐?加湿器,你想放在哪里?”
一句“不是我要的”在嘴边绕了几次,子桑指指茶几:“就放那儿吧,帮我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