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还是理解不了:“两条都断了?”
“……”子桑彻底无语,“你希望我断几条?”
田田很认真地解释:“我是看刚刚阿然姐放你坐下的时候,怎么好像两条腿都没有力气的样子。都要她扶你的。”
谁说田田粗神经来着……这不是很细心么……
说一次谎还被当场戳穿,子桑尴尬地掩饰:“当然不可能断两条,只是……摔的时候扭伤另一只膝盖了,我怕痛,不敢用力。”
田田狐疑地看她一眼,一脸“我听你鬼扯”的不信任感。
子桑叉开话题问道:“你最近有进摇摇吗?”
田田摇头:“它真是我见过最神出鬼没的猫,一眨眼就不见了,几天都不冒头。有时候又突然出现,都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
那边钟离然跟非主流导演凑在一起,跟下一场戏的新人演员说戏,连讲带比划的,特别投入。子桑脑中一直绷着的那个念头又浮现出来,她转头跟田田说:“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田田站起来:“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子桑忙阻止她:“不用了,你是钟离然的助理啊,走开多不合适。万一她有什么事情要找你,多耽误事儿。”
“但是你这样行吗?你自己会推轮椅吗?”
“这里往外都有缓坡,我不走远,透透气就回来。”
“那好吧。有事情给我打手机。”
“不用担心。哦对了,不用跟钟离然说我出去了,影响她拍戏。”
子桑适应了一下,才掌握轮椅的窍门,只是到了斜坡前,她停了下来。人的本能真是很神奇的东西,以前不会在意的细节,当换一种处境面对,就会产生恐惧。
很缓的斜坡,但是坐着看起来,就特别高。子桑咽了口唾沫,手在转轮上僵持好久,努力做心理建设。所以在后边的推力突然出现的时候,子桑整个人都吓得懵圈了。
轮椅骤然下滑,丁字口的哪一个方向有汽车轮胎碾压在地面上的簌簌声,越来越近,还响起一声鸣笛。
这么快就出现了!现在还没有脱离大众的视线啊!难道不是应该再等等吗!?
慌乱好像延长了很久,但到底用了多长时间,子桑自己也不清楚。她把手卡在转轮的那个缝隙中,剧痛传来的时候,轮椅偏了个方向,甩向另一侧。
汽车从东边驶来,猛打一把方向盘,堪堪从子桑身边擦过。
只差两指的距离。
子桑拔出自己的手,手指血肉模糊,钻心地疼。余光里那个黑影还在,顾不上太多,她撑着轮椅扶手,借力把自己往外推出去,尽可能扑上。
轮椅翻到的声音,汽车停下来,对面有惊呼和脚步。
子桑那只血淋淋的手抓着黑猫的毛,桀桀笑起来:“你跑啊!?”
视线里一花,子桑趴在地上,愣住了——
没有黑猫,只有一个……小女孩。穿一件看不出形状的黑色袍子,头发散乱,赤着脚,露出一截脚腕,如雪一样的白。
就是那天晚上,想掐死自己的人!?但刚刚我余光看到的,是黑猫啊!
田田跑在最前方,在尖叫:“子桑你还好吧!?”
黑色袍子的小女孩突然开始挣扎,子桑的手指跟着痛起来。
“按住这个人!不要让她跑了!”
田田应了一声,三两步跑过来,狠命一压,趴到黑袍女孩的身上:“我压住了!”
子桑:“……放开我的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