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沙将跌落马背的妘夕一把扶上自己的坐骑,“坐稳了!”
只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妘夕抓紧了缰绳,紧贴着穆沙宽阔又温暖的胸口。她方才神思恍惚以至于从黑花背上摔了下来。
“就因为你那两只破鸽子!方圆十里的鹰被七王下令全部射杀!这简直成了岚夏最大的笑话!……最大的笑话……”
那日之后,赫承的话总在耳畔回响。
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远处的穹庐犹如一粒粒莹白色的珍珠嵌在广袤的绿绸之上。
越过几个不算高的山丘之后,地面出现了一片白光,犹如一面明镜。
“你看!”穆沙放缓速度,只让马儿慢慢踱着步。
妘夕这才看清楚原来那闪闪发光的竟是一片湖泊,它仿佛一条蜿蜒的飘带,却不知从哪儿起源,又奔涌向何处。
“这儿真美!”妘夕被眼前的景象深深迷住了。以前乌烈虽然也带着她骑马,但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此种波澜辽阔,叫她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激动。
“这是索斯亚湖,草原上像这样的湖泊有十几条,它们都是希林河的分支。”穆沙说着手指向遥远的天际,“那儿,突图湖尽处的山谷是狩猎的绝好去处,物种极多,那还有个极好的泉眼,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用的……”
“夕儿,只要你乐意,以后那些地方师父都带你去见识见识,如何?”
妘夕突然松了缰绳,翻身下马,朝着索斯亚湖奔去。穆沙追了上去,等他扳过那丫头的肩膀时,发现妘夕早已泪流满面。
“夕儿,好端端的为何哭了?”穆沙不解。
妘夕急着擦去脸上的泪水,却不知为何越擦流的越凶。她索性不管了,耸着肩膀大声哭了出来。
“傻丫头,还在为小雪的死伤心?”穆沙轻轻搂住妘夕的肩膀,虽然丫头回来什么也没说,他还是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赫承这次虽然做的有点过分,但你们也射死他的苍格了,算扯平了好不好?最多下次让他给你道歉——”
妘夕只是摇头,“不是的,师父,不关赫承的事。我只是……只是觉得师父对我太好了。夕儿对不起师父……”
“这又是何话?”
“师父,你告诉我,王帐十里内的鹰真的被你下令全部射杀了吗?”
穆沙明白是有人在丫头面前多嘴了,他一边帮妘夕擦眼泪,一边笑道:“是又如何?它们该死而已。夕儿,只要你高兴。”
“不是它们该死,是师父为了小雪小墨。这事别人都知道,就我一人不知,他们都在议论这是岚夏最大的笑话……都是我不好,害师父英明受损。师父,夕儿求你以后别再射杀那些鹰了!”
穆沙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年来在他身上的流言、传闻何其多,他何曾惧过,还怕多这一个笑话?“夕儿你就为了这个哭鼻子?本王行事向来只求自己快活,从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不是的,师父……”妘夕抓住穆沙的玄色衣袍,有很多事她想问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哭了,丫头!师父希望你每天都快活。”穆沙将妘夕重新拉上了马背,扬起马鞭,“驾!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妘夕背对着穆沙轻轻问了一句,“师父,你是真的快活吗?”
看不清穆沙此刻的表情,风声呜咽,妘夕甚至怀疑师父根本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