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蔷柳觉得脸上沾了汗水的发丝被拨开了去,凉风拂过,迷离光晕中,她看到一张硬朗的脸,浓眉大眼,眉宇间有凌然之气。她扯了扯唇:“计大人?”
计都将宫蔷柳给扶起来,他让她靠在墙上,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他蹙眉看着宫蔷柳:“你师傅是我故人,她要我来看看你,可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计大人认识师傅……”
计都点了点头:“是的。”
宫蔷柳看着额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臂:“计大人答应蔷柳,莫要让师傅为我担心,求大人不要告诉师傅。”
计都眼瞳一深,到底是倚天的孩子,竟也如她那般坚韧,坚韧的教人心疼,看着她眉眼间依稀有倚天的影子,计都便是觉得五味杂陈。只可惜是师兄和倚天的孩子,不是他的。
计都微蹙了眉:“我答应你。已是让人去请大夫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人对你用刑了。”
宫蔷柳扯动着发白的唇:“谢谢计大人。”
计都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受你师父之托,无需言谢。你牵扯命案,得调查清楚才能放你出去,就暂时委屈你待在这里了。”
“好。”宫蔷柳心系九千岁,但是也觉得在计都说大人不妥,上次他们两个还抢犯人来着,便是忍住什么也没说了。
“孩子,你保重。”
宫蔷柳点了点头,看着计都走出牢房。高大宽阔的背影逐渐消失了去。
她居然也想到了那个臣相老爹,上一世,无父父母,这一世,却也是一样。……
计都走后不久,便有人带着药箱而来,替她包扎了伤口,她手臂上血肉被剜了去,大夫说要许久才能好了,而且还会留一个很丑陋的疤,她说不碍事,总是能好起来的。
大夫走了,有人给她送被子和吃的,都是一些好菜。她可是比常人幸福多了呢,在牢里面也能这等待遇是不是?
日落西下,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的。
天黑,戌时。
锦衣卫大门被人破了,一群高举着火把的黑衣蒙面人闯入,院子里头,计都和樊翰正在下棋。
樊翰执了一颗黑子下去,他摸了摸胡子:“大人,你输了,果是有人来劫狱,不把我们锦衣卫当一回事。”
计都执起白子落下,却是逃出生天,将了樊翰一军,他说:“当不当一回事,不是外人说了算的,关键在我们自己。”
其中一名黑衣人叫嚣着:“锦衣卫副指挥使樊翰滚出来!”
樊翰一推棋盘,无数颗棋子朝着黑衣人凌厉飞去,他道:“你爷爷我在此,半夜三更蒙面而来,是见不得人呀?”
黑衣人旁边的蒙面黑衣人,一双狭长凤眸微眯,要救小东西,却不能堂而皇之!
计都站起身,锦衣卫的地牢,岂是想破就破,目光落在绣春刀上,一把握住!
“见不得人总比你们用下作手段害人要好!”黑衣人长剑指着樊翰:“樊翰,有胆量的就来跟我单挑!”
“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还怕了你不成!”樊翰抽出绣春刀,飞快掠去,那人一个闪身,确实飞跃起来朝着屋檐而去。
计都没有追上去,而是望着这个人下手的黑衣人,只见他长身玉立,在一群黑衣人中卓尔不凡。
显然,刚才是调虎离山之计,计都绣春刀指着黑衣人,做应战之势。
锦衣卫指挥使计都是最厉害的人物,必须他亲自来对付。
计都知道这人是谁,却是不挑破,上次一战,没有决出胜负,这一次,定是要跟他一战高低。
林潼手中的长剑,在寒夜下泛着青色寒光,他亦是飞快掠向计都,长剑和他的绣春刀在空中交汇,剑身擦出火光,一声“铿”音,剑上灌注内力,双方迅速纠缠在一起,林潼的黑袍在空中掀起,划出惊绝弧度,手中长剑快而狠,招招毙命,一剑剑刺向计都要害。计都见招拆招,反守为攻,绣春刀闪过冷冽寒光,他身子跃起,劈出连环四十九剑,将林潼逼退几步,林潼手使出七招必杀技,招招狠毒,挑了计都的衣袍,勾下一块碎布!
计都皱眉,手中绣春刀狠辣出击,林潼抽出了缠在腰上的锁链,锁链如怒龙甩向计都,将他绣春刀勾住甩出,计都眼瞳一缩,他好歹也是做过武林盟主的人,可是又不得不承认,林潼是后起之秀,内力深厚到他都得小心行事。
上次一战,他的黑琰神功便是让他大跌眼镜,这一次,他定是想要再见识见识林潼的黑琰神功,一个多月过去了,可是比上次要厉害了?
“应龙行----”计都将内力转至掌心,只见他双手中央有金色火焰之光,仿佛一团火球滚动,他将双手一推,金色火焰球在空中幻出一条应龙,张嘴朝着林潼吞去。
速度之快,便是措手不及,林潼右手凝聚内力,一掌凌厉霹去,却是被那“应龙行”逼得后退了好几步,金色应龙缠身而上给了他重重一击,他顿觉五脏六腑像被火烧过一样,气血翻腾,喉口腥甜,却是将那一口血给咽下,他握着锁链的手,有血水滴落……
计都收了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跌落在地,他说:“你为什么不用黑琰神功?”对林潼却是有几分惺惺相惜,大抵都是武林高手吧。林潼若是不入东厂,想来也是国之栋梁。
“不用黑琰神功,一样杀你。”情到深处则枉然,他的黑琰神功反噬得厉害,身子越来越冷了,比死人还要冷,心口,也像是浸在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