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变故外人不得而知,当听闻时个个惊诧不已,谁都想不到康郡王会谋反。哪怕京城中气氛有些紧张,却控制不了悠悠众口,人们少不得议论两句。
乔墨当天也听到外头兵马之声,没有慌张,只有渐渐的心安。
于他、于林正而言,这些事自然是早结早了。
三天后,林正从宫中回来了。
林正并非是独自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内侍,皆捧着赏赐。到了小院儿,这些人便对着乔墨一通恭贺,一时间根本没听懂,新竹已取了丰厚赏钱挨个儿给了,等着这些内侍走了,新竹等人哗啦跪下一片磕头。
“起来,快起来!”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朝自己下跪,还一跪一片,乔墨吓了一跳,也十分的别扭。
新竹大着胆子笑道:“公子,大爷得了皇上赐官,这是大喜事,公子可不能小气。”
乔墨这才反应过来,先将新竹一把拽起来:“知道知道,都有赏。你去小钱匣子里取去,每人一吊钱,另外今天我和大爷请你们吃酒。”
“多谢大爷公子。”新竹等人这才高兴了,依次起身,同时也识趣的退下,让他们夫夫俩说自在话。
乔墨看了眼略有清瘦的林正,似乎没受什么伤,仍是讲此回行程都问了一遍。林正没瞒着,一五一十的讲了,除了过关卡的时候有场惊险,其他时候都算顺利。康郡王派去的人虽难缠,但一开始就跟错了目标,那人乔装成林正的样子将人引开了。
心里踏实了,这才有心思看皇帝的赏赐。
首先看见的是一套官袍,然后是托盘里放置的一对金元宝,十个银锭,都是十两一锭,共是二十两金,一百两银,合计三百两银子。另外还赏有一柄木嵌镶如意、两挂珠子、两对金镯子、四对银镯子、两个嵌宝的项圈儿,再有几匹上用宫缎纱绢,满满当当堆在屋子正中,闪亮的晃着眼。
乔墨一面看一面问:“刚才我也没听清,皇上赏的什么官儿?”
“云骑尉,正七品。”
听着七品似乎很低,总让人想到七品芝麻官儿,可古人做官实在不容易,寒窗苦读十几载又一路过关斩将的完成殿试得了举人才算得到能当官的资格,每年殿试后不知多少人在京中等着授官呢,没门没路的寒门,只怕一辈子等不到也有。便是等到授官,状元才做几品官?哪怕熬几年外放,才是小县令呢,一如当年的状元公莫文轩,那还是有齐家关系在。
对于林正而言,是以命博的富贵,这官是因功封赏,是项荣誉也是护身符。只是,这云骑尉算是个什么官儿?
乔墨不懂,就问了。
林正说道:“是武官,属于军中职务。”
“军中?”这和一开始的设想不同,乔墨想着不由皱起了眉。
“嗯。”林正见他这般表情,沉默了一下,又说:“皇上想将我放到晋城那边的大营。如今北地蓄谋开战,内部大小贵族意见不一,左贤王是反战派代表,皇上与其秘书协定,灭掉北地大汗与右贤王,支持他上位。只是这件事还需等待时机,而我对北地十分了解,又与左贤王两番接触,所以……”
乔墨好一会儿不言语。
林正忙又说道:“阿墨别担心,这事儿老爷与我说了,到时候哪怕两国开战也不会让我上战场杀敌,主要是负责与左贤王那边联系。老爷说这是个机会,前面危险的时候已经闯了,这会儿退下来倒可惜。”
乔墨也是一时迷惑,等稍后想想,似乎也是这么理。
林正身手是还不错,但打仗不同,何况身手好跟打仗好不好没必然联系。皇帝清楚这一点,用林正的原因自然是在左贤王身上,那么绝不会太危险,而且……能赏这么个官儿,只怕还是看在齐韫的面上,亦或者还有对当年那桩惨案唯一的后人——乔墨的补偿。
司徒煊哪怕是谋反了,到底也是皇室郡王,当年的莫状元和齐楠都已死去,只留下一个受了多年苦头的儿子乔墨,不管出于面子工程还是看在受器重的大臣齐韫的份儿上,都该对乔墨进行补偿。如今林正是乔墨夫君,又在此回立了大功,奖赏在林正身上既做了弥补,又合情合理。
林正心里也明白,怕他想起死去的家人伤心,便安慰他说:“今天回来时菜市口已斩了几个人,都是附逆之人,至于康郡王……听老爷话里意思,皇帝还要再审审,不过哪怕最后他不死,却也一辈子无法从牢里出来。皇上会一直囚禁着他,终生不得见天日。”
乔墨一时没说话,好一会儿才疑问道:“谋反这么大的事,依照司徒煊的为人秉性,不可能不留后手啊。这次皇上虽是出其不意的抓了他,可……”
“皇上也是担心外边还有逆党,所以才暂且将他押着。”
“但愿一切顺利吧。”虽然这么想或许很冷血,但乔墨的确觉得只有司徒煊真的死了他才能真正安心。
“把东西收起来吧,我去看看安安。”林正说着就要往室内去。
“阿正。”乔墨却叫住他:“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去年腊月时阿爹他的病没能熬过去……”
林正似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底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乔墨给他端了杯茶,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又出去吩咐人准备洗澡水。等着林正沐浴更衣出来,乔墨已将房中的东西都收拾好,刚好安安醒了正吃奶。林正等着安安吃完,睁着那双葡萄似的黑眼睛与他对视,不由得又伸手摸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