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朱八仙,严驼子三个人是老老实实的磕头,头上都磕出了小包。谭振海和他仨徒弟还有大豁牙子纯粹是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头都没沾到地上。磕个头心不甘情不愿,我估计他们顶多也就磕十几个就完事了。这还能有个好吗?母魃能满意吗?我们磕完了。棺材里面还在闹腾,仿佛里面的指甲都快要把棺材挠出一个窟窿来了。
我们只好用“送中”的办法强行抬棺材。“送中”又叫“送终”不到万不得已,抬棺人不会用这种办法强行抬棺材。
每当棺材里面有异动,抬棺匠不好抬棺材的时候,就由外抬,全部改为内抬。外抬的四个人,把杠子送到棺材底龙架的下面,也就是棺材中间有四个人抬着。棺材四角有四个人抬着。这种办法比较累人,但是稳定性很好。
我们几个人变换队形抬着棺材,说实在的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我头上热汗直冒,脚下踩在黄土上一步一个脚印。棺材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我们加快速度。看来如果不能烧棺材,直接把棺材扔到天壑下面。
好不容易到了天壑崖的顶头,众人放下棺材,各自擦了擦汗。
感觉棺材里面好像没什么动静了。难道那老母魃安分守己了?
按照我和严驼子的意思,直接把棺材烧了,实在不行,把棺材扔到天壑底下完事。
谭振海一百个不同意。
“老夫我都没怕,你们几个后生怕了。走过南,闯过北,扒过尸,埋过死人。不瞒各位老夫在广西还摸过前清的古尸,今个儿老夫不把她从棺材里面掏出来烧了,这半辈子可就白活了。掏死尸的活,交给老夫了。”谭振海说道。
老谭太倔强,说实在我都不知道他图什么,至于那么卖力吗?在他面前好像尊严挺重要似得。说实在的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我不就是个烧尸匠吗?就算我冒着生命危险烧了母魃,也没人感激我,照样看不起我们这些下九流。照样也没人把自家的姑娘嫁给我。
由于老谭太固执,我们也没有办法。
掏死尸先摸尸,看看里面的死主老不老实。也有一套他们摸尸人的办法。
大豁牙子放风。我和严驼子在棺材后头,打开棺材发现异样,赶紧推上棺材盖。接着阿甲,阿炳,小乙,朱八仙,四个人各拿锤子,长钉。他们赶紧钉上棺材。老谭掏出探阴爪。探阴爪是一个类似鹰爪的钢爪子,爪子后面拴着长铁链子。可以一手抓住链子,一手扔爪,这样使用。也可以把链子盘在手上如同手套,手指套上爪子尖的指套,这样可以短兵相接,这也是一种用法。
老谭把链子缠在手上,手指对准指套,缓缓拉开棺材盖,右手慢慢放进去感受死尸的情况。老谭摸了摸感觉死者好像没诈尸,然后把手抽出来。老谭还对我们笑了笑,仿佛没事。
我和严驼子刚松了口气,就见老谭抽出来的手指被一颗人头咬住,这颗人头乌黑秀发,由于背对着我和严驼子,所以当时我没看清正面的情况。
“老谭,赶紧撒手。”我喊道。
老谭一看自己的一个手指头被一颗人头咬住,赶紧把人头甩进棺材。这时候从人头嘴里喷出一口尸气。我和严驼子在棺材后面没有闻到,老谭经验丰富赶紧捂住鼻孔好像也没有闻到。
但是站在棺材前头的阿甲和阿炳闻到了。突然阿甲,阿炳眼睛翻白,神志不清。阿甲左手拿着长钉,右手拿着铁锤,对着阿炳的脑袋钉上去。阿炳也同样,把钉子钉进阿甲的脑袋。
这一钉下去,锤子砸着钉子帽,整个长钉子都楔进去了,俩人当场倒地,头上插着长长的钉子。
我和严驼子看情形不好,赶紧推动棺材盖,合上了棺材。再一看老谭的中指被咬断了一半,鲜血直流,老谭疼的握住手指咬牙。
天壑崖的顶头,是一个倒梯形,崖头都是大的黄土坷垃,支支棱棱,有好大的裂缝,仿佛整个大坷垃都要掉下啦。这地方平时根本没人来,今儿个我们第一次来,也不明白情形。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整个黄土坷垃全都掉了下来。
经过连锁反应,周围黄土坷垃全都掉了下来,然后大片黄土崖倒塌。
我们几个也真倒霉,从黄土崖直接掉进天壑。
我还以为自己摔死了,原来没有。
天壑下面是黄泥潭,都是淤泥,和沼泽差不多少。我一下子掉进了最深的黄泥潭,其他人,我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就见严驼子掉在了不远处的泥土礁上,半个腿陷进了湿黏的泥土里。
严驼子那地比较好,前面都是黄泥水,直接就可以游过去。我这边是沼泽淤泥地,我动一下就陷进去的越深,越深我还越挣扎。现在沼泽淤泥都淹没到我的胸口了。
我现在只能不动,不动还能多活一会,动一下死的更快。再过一会淤泥淹没到我的头顶,那我可真就活活的被闷死了。
我举起胳膊对严驼子招手,严驼子透过水汽,看到了我深陷泥潭。不过他也鞭长莫及,我这边全是沼泽泥潭,他根本过不来。严驼子只有一根链子鞭,太短根本够不着我。抬棺材的绳子不知道掉在哪里根本找不到。
早说严驼子水性太差,自身难保,哪还有工夫找绳子。
又过了一会,泥水都淹没到我的嘴巴,我都喝了好几口黄泥汤了。我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难道我就这样被活活淹死了,这滋味也太难受了。还不如被母魃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