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尹真能穿的衣服挑出来放好,此时天已经擦黑了。茱莉亚从三楼下来,她走到厨房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男人站在流理台跟前,还在洗碗!
“你怎么还没洗完啊?!”她叫起来,“这都洗了一个小时了!”
男人抬头看看她,迟疑道:“可是还没洗干净。”
茱莉亚冲过来:“五个碗,洗一个小时?!你其实是在玩儿吧!”
尹真被他说得脸通红,他又气又羞:“这是獾肉,油腻很重!我有什么办法!”
茱莉亚盯着流理台看了一遍,没发现洗洁精!
她走到壁橱跟前,打开柜子,拿出洗洁精来:“为什么不用洗洁精?”
尹真吃惊地盯着那瓶洗洁精:“这玩意儿,怎么用?”
茱莉亚被他气得无话,她挥挥手:“让开,我来。”
然后,她在尹真的注视下,用洗洁精重新洗了一遍那五个碗碟。等她全部洗完,尹真拿起最后冲干净的盘子,以一种赞叹的声音说:“真干净!”
“是我不好。”茱莉亚哀叹道,“没想到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好吧,既然如此,从明天起,咱们从头学起,我把能教的都教给你!”
夜晚,天完全黑了,茱莉亚洗了澡,她擦干头发,裹上厚毛衣,将一把沙滩椅拿到院子里坐下来。
累了一整天,不过此刻她还不想去睡,在这院子里吹吹凉风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是秋天了,空气很凉,天空深邃寥远,漫天的星子如同钻石,璀璨发光。
她正发呆,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尹真站在客厅门口,表情似乎有点不自在,看那样子,他是不知该出来,还是该退回屋里。
“屋里还有一把椅子,拖出来坐吧。”茱莉亚说。
过了一会儿,尹真咔哒咔哒把那张军绿色帆布折叠椅给拖出来,他在茱莉亚身边坐了下来。
有一会儿,俩人都没说话。
“我小时候,从没见过这么多星星。”茱莉亚忽然说。
“为什么?”
“因为城市污染呗。”茱莉亚指了指天空,“天总是发灰,星星也蒙尘,中学的时候去丽江,第一次看见那么大那么亮的星星,月亮亮得像盏聚光灯,吓了我一跳。”
尹真想了想:“丽江在哪儿?”
“这都不知道?云南呗。唉,那叫一个远,转了两次机,一路上累死我了。”
尹真呆了呆,诧异道:“你去云南干嘛?你家有人在那儿做官?”
“啊?没有。”
“那你家犯了罪?”
“你家才犯罪了呢!”
“这是什么话!”尹真厉声道,“好好的,你去云南干什么?只有发配流放的犯人才去那种地方!”
茱莉亚呆呆看着他,好半天,她做了个挠墙的手势!
“你怎么了?”尹真更好奇。
“咱们就像在窄道上开卡丁车,懂么!”她叫道,“说不了三两句就撞墙了!”
被茱莉亚这么一叫,尹真顿时闭上嘴,那样子好像生起气来。
“愁死我了,”茱莉亚用一种想哭的声音喃喃道,“怎么和你讲话这么费劲?”
“那你就别讲!”尹真一脸的不悦,“你以为我不觉得费劲么!”
“不是,我真的不明白啊!”茱莉亚很诚恳地看着他,“亲,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从哪个星球来的啊?”
“我住在北京。”尹真顿了顿,“是什么人,就不能说了。”
“且,什么不得了的,难道还涉及国家机密不成?”茱莉亚撇撇嘴,“如今连国家都不存在了,还搞得那么紧张,难不成你是干特工的?可是特工也没地方效劳了。”
尹真依然不说话,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不屑一顾。
茱莉亚感觉到了他的轻视,心里不爽,她哼哼道:“我估计,你也不是什么特工,哪有什么都不懂的特工?”
她这话,说得男人有点受伤,他哼了一声,把脸别过去。
“得得,又伤到您那妙脆角一样的自尊心了。”茱莉亚悻悻道,“阿真,我劝你还是把心放宽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这句话说了之后,尹真的神色似乎黯淡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也不会再把自己当回事了,反正也输了,留着雄心壮志还有什么用。”
茱莉亚吃了一惊,她仔细看看尹真:“怎么突然间这么沮丧?出了什么事?”
半晌,尹真才开口道:“以前很多年,我一直在和人争一样东西。对我来说,是势在必得的,我以为我肯定能争到手。”
“是什么东西?”茱莉亚好奇地问。
“一件很不得了的东西。”他停了停,“可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输了。”
“你怎么知道你输了呢?”茱莉亚更好奇,“没凭没据的,干嘛这么说?”
“我就是知道,人可能弄不清别人,但不可能弄不清楚自己。”尹真停了停,忽然一笑,“就好像做了黄粱一梦,醒过来一瞧,原来这么些年,竟是白费心思了。老天终究没赏这个脸。”
茱莉亚吃惊地看着他,这话说得太古怪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回去了,何必自投罗网?”男人叹了口气,“说来也算因祸得福,虽然这福气真叫人消受不了。”
“真不回去了?”茱莉亚忍不住道,“你那些老婆,都不管了?”
尹真怔了怔:“回去,只会让他们这辈子过得更糟。跟着我会受拖累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