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胤祥没有立即开车回去,他特意把十阿哥带去他最喜欢的泰国餐厅,说,他来请客,就算慰劳十阿哥这段时间的辛苦。
趁着十阿哥去洗脸,他悄悄打电话给胤禛,把事情说了。
胤禛叹口气说他料到了。
“先别回来了,带着去吃点东西,然后去外头逛逛。”胤禛说,“初战折戟,他心里难受,你就说点好听的,好好安慰安慰他。”
胤祥说他懂的。
点的都是他爱吃的食物,但十阿哥吃不下,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胤祥也不勉强他,饭后,又把车开去附近的公园,找了个阳光晴朗的空地,他拉着十阿哥在长椅上坐下,远处,一群孩子正在荡秋千。
胤祥就说,这种比赛多得很,往后还有机会。再备战半年,下次肯定能夺冠。
十阿哥也不吭声,就是发愣。
看他这样,胤祥就苦笑起来。
“十哥,你也不能一次打击就沉沦了,其实这次,大家都没指望你一口气夺冠。你想啊,你都在沙发里躺了大半年了,起来锻炼了一个月就想攀到顶峰去,就算你底子再好,那也不现实对不对?你这叫那些勤学苦练好几年的怎么想?叫我说,这才一个月呢,能拿第四名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这说明你天赋确实好,十哥,你这就是在吃老本呀。”
十阿哥心里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嘴上却还是郁闷道:“反正我倒霉,每次都是差那么一丁点儿……”
“什么叫‘每次’啊?”胤祥气乐了,“这不才一次么?”
“你小子少说风凉灰采气了,“我哪有你那运气!一上路就能当大明星!”
“这话,十哥你说错了。”胤祥摇头道,“我经历的失败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又骗人!”
“真的。”胤祥苦笑了一下,“十哥,你知道我在接拍第一个广告之前,被广告商们拒绝了多少次?”
“多少次?”
“27次。”胤祥说。“这里面有20次,我连试镜头的机会都没得到。”
十阿哥有点吃惊:“你没和我们提过!”
“和你们提这个干吗?”胤祥笑道,“提了就是诉苦,弄得你们也不高兴。你们也帮不了我,最后我还得靠自己。”
十阿哥不说话了。
“其实人家不给机会,连回音都没有,那也罢了,最可气的是一套步骤都走到底了。眼看要签合同了,又突然告诉我说要换人。那才是真叫人想吐血。”
“为什么要换人?”
“客户觉得不满意呗。”胤祥懒懒笑了笑,“觉得我的气质不符。”
“你的气质怎么就不符了?!”
胤祥更笑:“是啊,我也在想啊,我哪儿不好了?我的气质哪儿够不上你们的要求了?可人家还真觉得我不行:太古典,太活跃,年龄太尴尬,太英俊……”
“太英俊也有错?”
“可不是。太英俊就特色不足,太古典是说整体气质不够欧化,太活跃是说我显得浮躁。年龄太尴尬是说要么你十七八岁、鲜得像苹果,要么你年过而立且是大明星……反正呢,如果不对人家的胃口,人家总有的指摘。你费心费力准备几个钟头,跑过去,人家瞥了你两眼就把你否决掉了。那种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不瞒十哥你说,就在上周,一个马上就要敲定的汽车广告,在最后关头黄了:客户突然变卦,想要一个中年男明星。陈道明、濮存昕那类的……他们嫌我不够沉稳老练,衬不上那款车型。”
“操!”
“所以说,如果每次失败,我都像十哥你这样哭一哭。那我眼睛都得哭瞎了。”
十阿哥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些事就不说了,四哥和九哥也不是一帆风顺过来的,一样成天遇见叫人冒火的事。可他们也没怎么抱怨。就连茱莉亚,一开始她不也不愿意上班么?还不是硬着头皮去?不然咱们几个吃什么喝什么?”
“我不能和你们北ё拍源低声说,“我比你们都差。”
“没那回事!”胤祥马上说,“十哥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应该比我们都强啊!你外公是遏必隆……”
“少来吧。难道广告商挑中你,是为的你姓爱新觉掠裘频溃“你自己都不相信血统论,还拿这一套来骗我。”
胤祥没辙了。
“那,十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去上课赁抢着脑袋,小声说。
胤祥失望极了。
“就为这你就不去了啊?”
“今天他们都那样看着我,我受不了……我不去了。免得丢人。”
晚上回到家,十阿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说不想吃饭了。
大家都没辙,九阿哥说,这小子太没出息了!胤禛却说这事儿劝不了,越劝阻力越大,咱们再等等,等他自己把这股伤心劲儿过去了,或许还能想通。
因为胤禛这话,那晚上,九阿哥也没说什么,只摸着十阿哥的脑瓜,叹了口气。
他这一叹气,十阿哥翻身抱住他,很委屈的样子,轻轻哽咽了两声,却不说话。
然后九阿哥就说:“傻子,别难受了,事情都没那么一帆风顺的。想不遇到任何障碍,咱就真的只能回去当阿哥了——当阿哥当到最后,不也还是要撞墙么?那是被墙给圈起来,永无变化的可能,那更惨。那是只要输一次就永无翻身机会的世界,那是得连命都要搭上的,比现在可怕多了。老十,你该高兴啊,从大清那个牢房里逃出来,面前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