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劳太医了。”宸妃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锦帕,“本宫这就信你一回。”
直到这个时候,长安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母妃或许也是不适应山泉茶水的缘故。
可事实上,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朱太医还在给灵妃把脉。
长安原本放宽的心再次被吊到嗓子眼。
“太医,我母妃她……到底怎么了?”长安耐不住性子,站在旁边催问。
“娘娘这两日是否吃了桃仁类或者是苦杏仁类的食物?”
长安抢着替灵妃回答道:“母妃就昨天晚上吃了一枚糯米桃花糕,里面应该是加了少许的桃仁以显桃味儿。”她盯着朱太医,“太医,我母妃的脉象究竟是什么?”
“似滑脉却又不似滑脉……”朱太医再次替灵妃把脉,“桃仁活血化瘀,娘娘若是有了身子,食用桃仁,确实会引起不适。只是娘娘的喜脉太弱,微臣一时也不敢轻易断定。娘娘请卧躺勿动,微臣先去看看寺里的茶水是否有问题,再来确定娘娘的脉象。”
不光灵妃紫穗等人怔住了。
长安听了也傻傻地立在原地。
她的小皇弟,难不成这一世要葬送在她的手上?
她低下头,心里一片不安。
方才长安的那杯茶并未喝,而宸妃和灵妃的茶水也都是喝了一半多,故而亦有剩余。在宸妃、灵妃和六皇子三人都出症状之时,这茶水便被长安命人统一收好,不得丢弃,好好看管,省的太医突然核查。
整个念禅寺的尼姑们也都在大殿静等,没有得到允许,不得妄动。
紫穗将念禅寺今日准备的茶水、煮茶的茶壶、茶叶等,统统端过来给朱太医一一查看。朱太医查验完毕,微微摇头,似乎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长安见此,让紫穗端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陪着自己一起来到大殿。
“太医一时也没发现茶水里有问题,可本公主觉得茶水定然有问题。这样,你们每个人都喝一口给本公主看看,看看是不是你们每个人喝完都是安然无恙的。”
“静秋师太?”长安询问主持的意见,“你觉得本公主这样做是否多此一举?”
静秋师太双手合十,面色平静地说道:“平乐公主行事谨慎,贫尼自当尽心协助公主,以求真相。”
茶水不是静秋亲手泡的,但是在长安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也理清了思路,先前惶恐不安的焦虑感依然散去。念禅寺里平常来的也都是显赫之人,她们一直都是十分小心的,从未出过岔子,且念禅寺已经多年未有新弟子进来,所以也不存咋意图谋反之人混迹其中,因而她自然对茶水很有信心。
静秋师太相信问题绝对不是茶水。这茶水被端上来之前,她还拿银针试过。况且太医也说了,茶水目前没发现问题。
这么一想,静秋还真觉得平乐公主有些多此一举。
然而她又哪里清楚,长安本来就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你们呢?”长安复问在殿中的所有尼姑。
连主持都说了理应协助公主,她们哪里还敢多嘴,于是纷纷低下头,等着核查。瞬间,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
长安示意紫穗将茶水分下去。
可这泡的茶水只剩下半壶,紫穗倒了两杯后,数了数立在大殿里的尼姑,总计十六人。
她看着长安,似乎是想小声提醒公主,这茶水可能只够五六个人的。
长安自然也看到这个问题了。她端起凉透了的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静秋师太,这茶水是谁泡的?”
静秋回道:“是贫尼的师妹静慈。”
长安抬头望过去,站在静秋右侧的一位中年尼姑朝前微微迈了一小步。
大约她便是静慈师太。
长安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紫穗,紫穗立即将此茶端给静慈。静慈接过茶,一饮而尽,瞧她的模样,好似先前就已经渴了。紫穗回到长安一侧,继续倒了一杯。
长安又问:“还有哪几位今日接触过此茶?”
静秋仔细想了好一会,随后一一把名字念了出来,其中包括准备今日中午斋饭的几位。长安指着其中一位,很快那个人便走上前来。
喝完茶,此人看着并无异常。
长安上下打量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贫尼法号定如。”
“你竟然是定字辈的?”长安惊讶地看着她。
定字辈应该是静秋徒弟的徒弟,或者说是静秋的徒孙。一般都是念禅寺年纪较轻的一辈,但是这个定如看着比她母妃还要老上十来岁。
定如道:“回公主,贫尼入寺较晚,故而辈分不高。”
在长安问她话的期间,紫穗已经将茶水倒好递了过去,定如不敢抬头看公主的脸,连喝茶都是一直低着头的。
等她喝完,长安又问:“定如师太在寺里通常都忙些什么?”
定如道:“贫尼主要负责寺里的膳食,也会轮流敲钟,因定如识字不多,多是干些零碎的小事。”
“你出家前是哪里人?”
定如道:“贫尼也记不清了。自打记事时起,贫尼便一直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后来戏班子散了,贫尼饥寒交迫之下昏倒在念禅寺附近,好在上天眷顾,皇恩浩荡,贫尼并未死去,而是被念禅寺的湛木救起,喝了几日汤药后总捡回了一条命。”
静秋补充告诉长安,湛木便是定如的师父。
长安只是静静地听定如讲完她的故事。她还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