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食盒很沉,她提上去的时候,脚趾头还有些疼。还好孜应殿的食盒是椭圆形的,若是那方形的食盒,长安估计滚不了那么远。
也不知道五姐姐是什么审美,她不止一次觉得,这食盒远看特别像小型带盖子的水桶。幸亏上面镶了金边。
她的五姐姐最厌恶吃青梅的,但凡和青梅有关的东西统统不吃,然而这食盒里却装了青梅,可想而吃,茹儿领的并非是孜应殿里需要的。想必她也是得了指示,故意将今日宫中的所有此类东西皆领走的吧。
能使得动茹儿的,不是连贵妃便是郭华稹。
长安心想,真的忍你们很久了。
左右不过是吵翻脸,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陆子骞那个大隐患,她也一直在想法子应付最坏的可能,别看她每日都在翊熙宫里,可一转身做的事也不少。只是没料到,卫府好像真的也牵扯进来,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
茹儿显然是没料到堂堂平乐公主竟做出这等叫人无法理解的事,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整个人就这样傻愣在原地。
“怎么都傻了?”长安问。
两个小公主忙过去将食盒提起,盖好盖子。
茹儿纵是心中恼火万分,也不敢同长安顶撞,毕竟她是正经的主子,而不是什么胆小怯弱的钟翠。
“公主,奴婢……奴婢……奴婢……”茹儿红了眼眶,连说了三个奴婢,“奴婢不知是什么地方惹怒了公主,还望公主明鉴。若是公主生气,大可责罚奴婢,何必同食盒过不去,万一伤了脚,奴婢们可担待不起。”
“你是五姐姐的人,本公主责罚你似有些不合规矩。”长安想了想,“你自罚吧。”
茹儿又是一愣:“奴婢……奴婢何罪之有?”
长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一会翠儿便到了,要不我让她复述一遍你说的话。”
茹儿急忙跪下,自我反省道:“公主,奴婢方才和翠儿不过是争执了两句,想着她初去颐心殿,便多言了几句,意在提携她,告诉她在宫里怎么做事。言语之中绝无轻视娘娘和公主的意思。”
茹儿嘴上说着忏悔的话,心里却在恨恨地咬牙,默默念叨一句:看你颐心殿和翊熙宫还能蹦跶多久。
这段时间,文阳公主因为得知卫家找了父皇,似乎是看中了平乐公主而非她,因此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她知道父皇宠爱七妹,而七妹也生得漂亮,不禁伤心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没机会成为卫家妇。且她和福清公主又因为陆馨的事情闹了许多不愉快。总之日子过得很不愉快。
本来得知她们在念禅寺遭了火,她还想着若是七妹此番毁了容变好了,到时候自己还是有机会得到卫珩的。结果得到的消息是她和灵妃娘娘都没事。她顿时就气得病了,连着几日也吃不下饭。后来,贵妃娘娘见她日渐消瘦,忍不住告诉她:“华稹,快别不吃饭,不吃饭身体怎么能行?你这样要急死母妃的。你听母妃说,你那七妹眼看就要失宠了。”
“母妃又在骗我,七妹马上要填个皇弟或皇妹,到时候父皇必然会更喜欢翊熙宫里的人。”郭华稹揉着眼睛,“母妃,您是贵妃,位份比七妹的母妃高,怎么母妃您不再多生几个?”
这句话戳到了连贵妃的痛楚,连贵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脱口而出道:“还不知道她肚里的种是谁的!皇上正查呢。一个丫鬟出生的人,又生了一副好面孔,能干净到哪儿去。”
近身伺候的茹儿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今日在御膳房,看见翠儿,想到自家公主的憔悴样儿,便忍不住嘲讽了一通,明面上是说翠儿一朝遇见贵人入了颐心殿,暗地里却是在嫌弃丫鬟出生的灵妃娘娘。她仗着翠儿挺不错才多说的,却忘了翠儿身边还站着汪顺。
其实这样的话汪顺听到不少,灵妃娘娘一入宫的时候,这些话就未曾断过。他只是不想在娘娘胎像不稳的时候说这些闹心的话,省的娘娘不开心,故而没说。但其实心里也记着的,正琢磨着以后有机会了再寻这茹儿的不是。
汪顺显然没想到,公主会先来找茬。
茹儿也没想到,这么快七公主便来消遣自己。此刻她也只能懊恼自己为何要同翠儿费口舌,这些话真该晚几日再说的。
听了茹儿的话,长安更加不悦:“哦,本公主竟不知,翠儿什么时候该由你提携训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翠儿是你们孜应殿的人了。”
“奴婢,奴婢惶恐!”茹儿终于知道,这平乐公主是真的生气了,她越是多说便越是倒霉,还是先闭嘴的好。反正,眼前的七公主也骄奢不了几天。
“虽说你口出狂言,在御膳房里对本公主和灵妃娘娘不敬,但本公主心地善良,不忍心罚得太重,你就跪上一个时辰吧。”长安轻描淡写地将目光落在那两个胆战心惊的宫女身上,“你们两个,还傻站那儿干什么,是想陪着她一起跪吗?”
两个宫女急忙提着食盒往孜应殿走。
她们需要赶紧告诉给文阳公主。
这时,青萝领着翠儿匆匆赶到这儿,看到地上散落的蜜饯和跪在路边的茹儿,很是惊讶,“公主,这是……”
怎么了?
长安道:“没什么,就是告诉她以后别把手伸太长,没事别学着训诫人。翠儿,本公主带你去御膳房找御膳太监认识一下。”走前,她还不忘提醒茹儿要跪满一个时辰。
去了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