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解元看得出平乐公主有话要和景王相说,便起身告辞。
待人都下去后,长安方继续说:“头一回见面,带个好消息给三皇兄也算是长安的见面礼。”
景王微微蹙额,顺着话茬接道:“七妹客气了。”
长安坐在方才杜知敏坐的位置,摸起一枚黑字,认真地看着棋局,最后将黑子落在一个关键位置:“杜知敏也是个聪明人,倒没我想象中的迂腐。”
前世,景王就是个棋痴,然而他棋艺很逊,长安住在景王府那段时间,和他偶有几次对弈,都能轻松取胜。眼前这棋局,明显就是杜知敏故意让的。
不过景王这时已经没心思下棋。他摸着手里的白子:“七妹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父皇知道惠娘娘病着,也许会让三皇兄进宫见上一面。”长安把玩着棋子,笑嘻嘻地看着景王,“三皇兄想必也收到了宫里送来的消息了吧。我这回便是来告诉你,你收到的消息都是真的。不几日宫里就会来人的。”
景王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棋子。
他自然知道母妃这些年在宫里过得不好,他虽然想去见母妃,可是身不由己,平常他换百姓衣服出门都会被严密监视,更别提混进宫。可是在半年前,他就陆续收到宫里和母妃相关的消息。
他不知道传消息的是谁,查了许久也没查到,也不敢贸然相信那些消息。
景王府里本就鱼龙混杂,他比太子年幼,虽然也未成亲,可是后院里一堆别人强送给他的美人。他也一直如大家所愿那样活着,玩鸟侍花养美人,有时一连几日浸.淫后院之中,从不问政事,从不结交官场之人,从不想着再到皇上跟前露脸,只当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闲散王爷。
见长安神色如常地坐在自己对面,他这才仔细打量长安,终于从她的眉眼中找到一丝丝熟悉。当年在宫里,他见过灵妃,只不过那时年幼,记得不牢。灵妃之外的人,他如今也只还记得皇后的模样,连父皇的模样都不大能想得起来。
他轻咳一声:“是你?”
长安点头:“所有人都住在宫里,唯有三皇兄一人居于宫外,还不能入宫见自己的生母,长安觉得很不合理。都说罪不及家人,我不喜欢惠娘娘,但是也不会转嫁到无辜的三皇兄身上。我知道三皇兄可能我,不过等你见到惠娘娘你就会相信我的。”
景王叹了口气:“谢谢七妹。想不到七妹的心怀如此坦荡,倒叫我惭愧了。”
长安笑笑。其实她也没她说的那么好心,不过是想着前世三皇兄对落魄的自己并不坏,才以德报德罢了。可能前世的三皇子是出于同病相怜之意,也可能是他意识到两个人暂时都逃不出京城,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护过她一段时间的。
起初她想让紫穗来景王府,可是因为念禅寺失火,紫穗提前离宫,没能按照她的计划来景王府。
“太子他现今……”景王记得小时候太子对他很好,如果母妃没有那个野心,或许他和太子的关系仍然很不错。其实只要不主动威胁太子,他也算得上一个好哥哥。
“太子哥哥已经入土为安了。”太子是匆促下葬的,寻常百姓甚至都不知道太子逼宫之事,更别提太子被囚禁等事。
景王听完,久久不曾言语。
“对了。”长安帮着一起把棋盘上的棋子归入盒子里,“我还有个坏消息。”
“恩?”景王抬眸,“你总不会也被父皇赶出宫吧?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混进来的。”他觉得长安肯定是偷跑出宫的。
长安道:“我是被人追杀,没办法才钻狗洞进入王府的。我想把我的宫女暂且留在王府里,请三皇兄代为收留。”今晚之事后,她相信自己和晏绒衣都不会有事,就算父皇责怪她们偷偷出宫,眼下的清醒也顶多是小惩大诫,不会罚得重。
可是青萝就不一定了。
再者青萝还受了伤,要是被母妃看到,以后肯定不会准许她再出宫。
“狗洞?王府了还有狗洞?”念叨完,他猛地站起来,“你说有人追杀你?”
长安一脸茫然地说:“也不知道五姐姐为什么那么恨我。明明原来我们关系还算融洽来着的。”
就在这时,王府的管家跪了进来:“王爷,有……有贼混进来了!还、还迷昏了两、两位夫人。”
管家身后,跟着一位髯须大汉。此人却并没跟着管家下跪,而是直接绕到了景王身后,小声说了一句话。
“贼呢?”景王问。
“跑跑跑、跑了。”管家是个结巴,“都都、都是吴、吴决放、放跑了贼。”
景王身后的髯须大汉喝道:“你放屁!是你非让我去查看二位夫人是否有恙,我这才没来得及追上。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带了十几个人,还没追上贼?”
其实那几个人身手不凡,明显是想混入王府找人,而不是偷东西。
长安看见王爷的佩剑摆在架子上,觉得很好看,便上前拔了剑,伸手摸着刃口,刚好听到管家在推卸责任,便说:“贼混入王府,你身为管家居然没抓住还有脸来说人跑了。堂堂王府被你管成这样,你说你还有什么脸以管家的身份活着?”
管家吓得连连后退:“王爷、这这这、我我、你……你谁啊?”
王府的管家是皇后安排进来的,人又馋又蠢,胆小也极小,王府里大部分事情他都会告诉给皇后。他倒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