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工人村,姜怡先路过一家又脏又乱的理发店,理发师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一大丛。嘴里叼根烟,哼着“伤不起”给客人理发。而背后的长条板凳上面坐了七八个身穿黄色工作服的工人。每个人的皮肤都是干裂的。
这里靠近海,海风会把人的面孔变得爹妈都不认识。再往里面走,就是一排排低矮的出租房了。一座挨着一座。这样密集的排列,如果半夜起来做小偷肯定不方便。那么……再往里走了走,看到一座单独在巷子脚的小房子。
她压低了帽檐,走近了上前。但刚到拐弯处,听到那边有人声。于是拉着徐玖暮躲在了拐角。这时候走过来三个人,正是监控视频里面看到的三个。唯独少了顾文德。小心翼翼跟着三个人往前走,他们停在一个小菜园里。
然后,一个人左右望了望。姜怡赶紧躲到墙后面。也就片刻功夫。那边没了声息。再一看,好家伙,三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
姜怡走了过去,略一看就明白了:“菜园下面有地窖。”大概是过去人家腌咸菜用的那种地窖。因为要就地取材,所以大多数就挖在田边。
“他们应该都在地窖里。”
“不错,而且不会一次性全部上来。起码留一个人在里面。”
徐玖暮问她:“会不会有其他出口?”
“不知道,现在得通知警察帮助了。”她皱起了眉头:“地窖环境很不好。”
阴暗,潮湿,还很可能狭小。如果这样的话,以一对四的确不太好。唯一的办法是……起码要引出来三个。但刚才,他们已经错失了绝佳的机会。下次什么时候出来就说不定了。而且,刚才那三个人出来,会是干什么的呢?
很快,她有了答案。
回到了小卖部,免不了被阿窦臭骂了一顿。这时候,徐玖暮的一个保镖跑过来告诉他:“老板,有你的信。”
这年头寄信的人不多。何况是寥寥几句话的信。拆开来看了看,徐玖暮就把信给了她,手指是压抑的颤抖。她看了一眼,忍不住要笑。好不容易忍住了,递给了阿窦。阿窦读了出来:“明天中午12点,市民广场,喊来全国的媒体。当着他们的面脱下你所有的衣服……”阿窦先感叹:“这绑匪造福全国女性观众啊。”
“……”
“……然后把你右手的手指,从小手指到大拇指,一根根给斩断了。假如过程中喊疼,或者晕了过去,后天可以去黄浦江里收尸了……”
读完了,人人面上挂着大难临头的表情。只有姜怡例外,她还在思索怎么引蛇出洞。阿窦一吵,把她思路都打断了:“伊伊,你得帮帮老板!”
“我正在想办法。”
“老板不会真的要卖身又卖手吧……”
她不耐烦了:“不会的,把他们引出来就好了。”
“地窖的缺点是地势低,”徐玖暮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且有了主意:“不如先来一场人工降雨,然后把附近的水闸给放了。”
她眼睛一亮,工人村的公共设备年久失修,大多数都不牢靠了。比如水管子,如果下了一场暴雨,水管子很容易堵塞从而爆裂。这样的话,水就会顺着地势流进了菜田。把这一群人都淹了。何愁他们不出来?
商定了办法,徐玖暮立即通知了气象部门,要他们向着这附近发射三枚人工降雨剂。也就片刻的功夫,天上乌云密布起来。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老天爷很给力地下了个酣畅淋漓。只是苦了路上的行人:“艹,狗.日的天气报告,真是胡说八道!”
徐玖暮再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离菜园最近的水管就爆裂开来了。实际上是自来水公司的暗中操作,将那一区域的抽水量忽然加大了。最后,徐玖暮报了警。要求调来一百多个警察便衣过来协助。布置在各个楼层里面,以防狡兔三窟。
而姜怡这边的作战小分队已经转移到了菜园最近的那一栋楼里。这楼的一层正好住了个协警,家属积极配合这些“特殊的客人”入住。姜怡和徐玖暮,就从这户人家的窗户里,观察小菜园那边的形势。但是渐渐地,夜晚来临了。
夜里雨势更大了,但是地窖还是没有动静。
姜怡开始担心起来,虽然这个计划看起来没有漏洞。其实有很大的未知数:他们不知道地窖的面积。如果是大的如停车场一般,那下一整天也不会淹到膝盖。他们也就没有出来的必要。只有地窖面积小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出来。
等到了凌晨四点,连她有点放弃了,忽然,菜园那边传来了动静——一个四大三粗的男人,从地底下忽然冒了出来。身上穿着暗黄色的雨衣。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筒,往周围望了望。然后又钻回了菜园子地窖里面。
徐玖暮靠着她很近,他的话也很清楚:“是顾文德。”
“他身手不错。”
徐玖暮点了点头:“顾家想让这个大儿子当演员,送他去过河南登封那边上过武校。后来因为学武有成,就在当地留任当武术教练。”
“你知道的真清楚。”
然后就不再言语。顾文德会出来,代表地窖里面的情况并不好……但是他们在等什么呢?难道是……她忽然灵光一闪,之前猜想的是菜园里的是个地窖。但这种文.革时就存在的老建筑,更多的是防空洞。防空洞里不仅空间大。而且四通八达。
“这附近的防空洞图纸有没有?”她问一个警察。那警察摇了摇头:“大革.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