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庄宁溪从西鸟山掉了下去,几百米高的地方,肯定已经粉身碎骨了!”
秦芝颖看着眼前苍白着脸的陆云海,想着无论如何不肯回来的舒晚,每说一句,心里就痛上一分:“先生,你的身体已经不好。不要再操心庄宁溪的事了。是死是活都是她自找的。你好好养身体,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闭嘴!”陆云海大声喝了一声,因为心口过于用力,痛得胸口几乎撕裂开来一般。
他把视线移到一直不吭声的楚封身上,说:“楚封,你来说,是怎么回事?宁溪她,怎么会从西鸟山掉下去?”
陆云海的声音里,压抑着一股随时都要爆炸的怒气。
他苍白却不失英俊雅致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知道实情,半丝也不准隐瞒。
楚封抬头看了一眼陆云海,又马上把头低下去。
原来,不管先生病到了何种地步。不管他是如何的温和雅致云淡风轻,但先生身上的慑人气场,永远会让他忍不住地俯首帖耳。
永远也无法做到先生有一丝隐瞒。
他也跪到了秦芝颖身边,慢慢地开口:“是我,先生。是我把庄宁溪踢下去的。”
一个字一个字,毫不含糊,明明白白地表达着,他对庄宁溪的诸多不满。
“楚封?”陆云海为楚封这样的语气感到一震。
他一直知道,楚封对宁溪很不满。
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恨到要杀掉她。
陆云海心口的那股血气慢慢平息下去,浑身都失去了力量。
楚封这么做,也只是因为愤怒。
他以为宁溪辜负了他,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
只是楚封没有明白一件事,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他而起。
良久,陆云海慢慢靠在枕靠上。
他说:“楚封,我不怪你。你起来吧,芝颖,你也站起来。”
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脾气,充斥着无奈。
“先生?”楚封不敢站起来,只是看着陆云海。
听到舒晚的死讯,先生却表现得这么平静,实在让人觉得不安。
他这声温和的“不怪你”,比暴怒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害怕。
果然,陆云海说:“楚封,你起来。去把鲲鹏丹拿来。”
楚封和秦芝颖的身体一颤,同时说:“先生,宁溪已经死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去把鲲鹏丹拿来。”陆云海靠坐着,只是重复这句话。
他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但表现出来的气势却是磅礴。
秦芝颖向来最听他的话,看到他这么强势的神情,几乎就要站起来,听从他的吩咐。
楚封死死拉住她的手。
陆云海见他们这个样子,只能说:“楚封芝颖,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就算不吃鲲鹏丹,我也是活不过今年了。就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活得体面一点吧。现在这样像个活死人似的躺在床上,真的,不好受。”
楚封闻身,浑身一僵。
他抬头看着陆云海。
这么多年来,他跟着先生风里来雨里去,再可怕的困境都走了出来。
无论多难,先生都总有办法在绝境时变出希望来。
可是这一次,楚封觉得,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先生已经不见了。
是因为病得太久了吗?
也对,没有人会喜欢被病痛折磨。
他最终朝着陆云海深深地拜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他手下拿着一个暗红色的四方小盒子,慢慢走进来。
陆云海让他打开盒盖,看着里面那颗小小黑黑的药丸,唇边逸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死有什么可怕的。
人怕的是,毫无希望地活着。
他伸手就要拿药丸。
楚封却在这时把盒盖盖上,后退了一大步。
声音里有些压抑:“先生,庄宁溪已经死了。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许医生的医术这么高明,也许不用等到今年结束,他就能研究出医你的办法,也许不用……”
他不敢说那个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房间里一片静默。
刚刚止了哭声的秦芝颖又忍不住低低地哭出来。
先生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如果可以,她真宁愿,生病要死的那个人,是她。
陆云海摇摇头,说:“你不懂。”
楚封,你不懂。
你们都不懂。
没有了宁溪,我活着就像行尸走肉。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但我就是在意她了。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最是珍贵。
总之她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比我的命还重要。
“拿来吧。”陆云海朝楚封伸出手。
宁溪,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却没有怪我。
就让我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做一次补偿吧。
山中白日的时光比较短,日头已经沉到了山的另一边。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响起,莫少泽和舒晚同时一惊。
舒晚惊过后,却有些期待,是三少吗?
是他找到这里来了吗?
莫少泽讽刺地看着舒晚的神情,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在舒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右手抱着她的腰,朝身旁深草堆里一滚,俩人的身影迅速隐藏在了草丛里。
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