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突然紧掐住苏黎黎侧脸,一掌刚好包合了脸庞的弧线。
“我本来以为你是懂我的,所以不需要我做得多明显,你都明白我的意思,看来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既然你认为这是折磨,那我先放过你……”
他骤然起身,径直走向办公桌前,微微弯腰抽出一叠文件纸,唰的一下砸在厚实桌面上,页面飞蹿得极远:“想撇个一干二净?可以,签了字就行。”
苏黎黎皱了皱眉,狐疑地走了过去,伸出指头扒拉着纸张:“又想干什么,我又没卖身给你,为什么要签字?”
“契约,两年。”顾渊丢出自己的签名笔,啪的一声摔在苏黎黎面前,冷冷地说,“两年之中,不得出现在顾氏名下任何场所,不得出现在我视力范围之内,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你想清楚了,签还是不签?”
“为什么是两年,不是五年、十年?”苏黎黎脱口而出,面容上有些惊呆。
顾渊抿嘴去抓她,她灵敏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前胸被袭,“好吧,好吧,两年就两年。”
顾渊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双眼冷冽幽深,他对着冷双成眼睛一眨不眨:“你不是要断得干净?这样我们不能见面,应该如了你的意吧?”
苏黎黎无所谓地笑笑:“这文件你准备好久了吧?难道不是你一早就有这个心思?”
顾渊沉着脸,好看的面容变得生冷而严厉:“你如果仔细听我以前说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准备这份文件,不过现在也不差,用在断绝关系上不算浪费。”
“好像是说拿给顾老爷看……那我最后一点内疚感也没了。”
苏黎黎温和笑笑,慢慢摸到办公桌前,拿起笔。
顾渊面色冷漠,眼里的浩瀚深邃快要掀起风暴,苏黎黎抬头看了他一眼,俯下身。
苏黎黎细细签了两遍名字,眼角扫到顾渊的双掌蜷成了拳,指节青紫,死死地抵在桌面上。她面色如常地双手递过文件,说:“好了。”
“你还真敢签啊,苏黎黎。”顾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吐出几个音节,“心这么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黎黎睁大眼,看起来很惊愕:“凭什么说我心狠,不都是按着你的意思来吗?而且你们居高临下指使爷爷,这一点我真的很恨,因为,顾翊,你对爷爷态度如何,就可以看得出来以后对我如何,你说只要是女人,怎么会不清醒?”
顾渊紧紧攥着文件纸,脸色苍白,眼眸里隐约跳动一些光芒。
苏黎黎怕他又要冲过来,忙不迭地侧头告别:“告辞,不见了。”
“出去!”顾渊濒临失控,眼里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满脸的苍白,“你竟然真的敢签……连犹豫一下都没,我真是……”他后面的字句慢慢隐退,不闻声息。
苏黎黎一直朝外走,身后传来噌的一声微响。她走向门外的趋势不变,脑袋还是回头看了一看。
顾渊静默地坐在靠背沙发中,面色冷漠,划亮了一根火柴。晕黄的光跳跃在火柴梗上,慢慢地燃烧,映得他的眉眼深邃如墨。
洁白的香烟安静地叼在嘴角,他并没有点燃。
苏黎黎敲敲门,门外的人接到里面顾渊的指示,旋开了门锁。
她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如果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么接下来的自我愈合期显得尤为必要。
苏黎黎是亲手结束了第一场爱恋,但她心底也会难受,在简家她就像是行尸走肉,连苏小米也看出了她的不一样。
简笑找她谈了话,并没有任何勉强她的意思,她若要走,他们也不会留。
她懂的,她舍不得苏小米,但是那一场意外,她几乎死掉。
简笑替她捡回一条命,但是他即便是尽了全力,依然改变不了她身体受到的重创,面目全非,伤了肌腱,身体没有以前的灵活反应了。
他请了最好的整形医师,补偿她为苏小米做的一切。
她也彻底的想清楚了,是时候离开了,无论是对简家,还是对顾渊。
死亡的消息是简笑放出去的,她的新身份也是简笑安排的,她彻底的获得了自由,去做那些她以前没有时间去做的事情。
她亲自照顾爷爷,平静下来以后就避免不了的胡思乱想,感受时间流逝的点滴。
到底失恋的创伤太大,这个愈合期太长。
渐渐地,她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就像每天枯坐在爷爷病房,安静的墙挤压过来,满脑都是洁净的白色。
可是还得清醒,爷爷需要一个稳定的监护人。
苏黎黎就这样一面沉溺于抑郁情绪中,一面又自我救赎与反抗。
她矛盾而痛苦地活了一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没想到会碰见顾渊,而他居然还能认出现在的自己。
“苏黎黎,为什么不回头?”顾渊冷淡的声音拉回了苏黎黎思绪。
苏黎黎背对着顾渊,心跳加快,嘴上却讥讽的撇了撇嘴,在他叫第一声时,她站着没动,装作她不是“苏黎黎”这个人的样子,希望可以不去面对他。
毕竟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面容变了,又蓄起了长发,清瘦一大圈,穿着温婉了些,在人海中第一眼不会引起注意,苏黎黎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但是,顾渊这第二声就扼杀了她的期盼,她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直接要她回头,透过玻璃橱窗,他清冷的目光一直在攫掠她面部轮廓。
苏黎黎也不是一味逃避的人,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