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车子接我回去。你们先走吧。”
简笑善解人意，化解了三人同行的尴尬。
“有事打我电话。”苏小米站着没动，他已经走到一边，先拨了个指示：“韩部长，麻烦你派一辆车来，地点在商业街外道。”
奥迪随着清道的铲车离开时，简笑还背对着众人，站成了一个岿然不动的影子。
苏小米歪靠在后排座椅里，透过反光镜看着慢慢倒退的街面，还有那个身影。
旁边的顾一凡突然凑过上半身，淡声问：“舍不得？”
沉默不语的苏小米还是沉默。
“别看了。”他伸出手，张开五指，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
苏小米拉下他的手，突然说：“小张。”
“嗯。”小张丢下一个字，开了会车，突然摸出个卡通mp4，带着粉黄半弧手柄的那种，反手递了过来：“给。哥怕你闷，为你准备的。”
顾一凡自觉第二次不察，又败给了简笑的细心。
他盯了苏小米一眼，可后者喜笑颜开，可耻地接过幼齿化的东西，握在手上专心看了起来。
她抵挡不了动漫诱惑。
他的手被顺便放开。
顾一凡好，看着右边抿嘴笑得乐的苏小米：“几岁孩子的情商？”
苏小米只顾着乐，不说一句话，偶尔会有没忍住的笑声，慢慢从嘴角溢了出来。
小张本来一直臭着脸开车，看到这里，年轻轻的小哥叹口气：“哥果然没说错。姐果然是孩子心性。”
顾一凡抬手抚了抚下唇。
突然又发现，自从他和苏小米在一起，已经有三天没抽烟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里，三人各自为政，互相不说话。
李璨呆的山林湿滑难走，到处都是淤泥化，也成功地阻止了小车继续上山。
小张叫铲车先回去，表示他愿意在山脚下等他们下来。
顾一凡打量着四处，坚持跟在苏小米身后，踏着脚印坑低头向山上走。
走到一半时，一团松间的不知什么东西兜头撒下来，苏小米惊得脸一缩，脚下没注意，喀嚓一声踩断了木枝轴，左半身猛地一沉。
是春天打猎的农户留下的陷阱。
以木杉树枝条遮掩洞口，现在被树叶掩盖了。
“别过来！”反应灵敏的她马上明白过来，急声制止：“我能爬——”
“爬出来”三个字还没说完，一道身影腾起一跃，用冲扑的力道拖她离开阱口，再骨碌骨碌一起滚下坡去。
顾一凡紧紧护住苏小米的头脸，将她搂在怀里，尽量减少挂枝对她的伤害。
被一株树挡住腰身，消了下滚的惯式时，他咝咝地吐出口冷气：“小米儿，你真是重。”
显然压得不轻。平时白皙的俊脸也擦出了几道血痕迹。
苏小米甩甩头，回过神：“净重92，带衣装100。”
她连忙爬出顾一凡怀抱，出力拉他起身。
顾一凡拍拍衣服上的残雪，再转眼时，不期然对上一对黑湛湛的眸子。
“少爷，我的顾二少。”黑眼睛的苏小米凑上前，诺诺地说：“不是叫你别过来吗？”
顾一凡伸手想夹那张雪白的脸，却被躲开。“你难道要我站着看着？”他冷冷说。
苏小米真的叹了口气：“顾二少，你那招‘饿狼扑羊’固然姿势美妙，不过完全没必要。——我脚下的坑不深，快掉进去时我就试出来了。那是埋山鸡的小火荡子。”
顾一凡脸部依然保持完整，没什么起伏波动。
苏小米又凑过来，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还是得谢谢你。因为说实在话，我很受感动。”
摆着冷脸的顾一凡终于好奇问了声：“为什么。”
苏小米脱下手套，主动拉起了他的手掌，慢慢朝上走：“堂堂顾二少啊，以前只知道风花雪月，灌倒女孩子占便宜，哪里体贴过别人？今天我苏小米很荣幸，被顾二少救了一次，还被挡在怀里没受一点伤。”
静寂中，她回过脸微微笑道：“虽然我一直都被人保护的很好，但是你是第一个这样舍身忘我保护我的外人，所以我很感谢你，顾一凡。”
顾一凡听着她前面的话本来还挺开心的，可是后面那一个“外人”两字直接让他垮下了脸。
他反握住苏小米的手，换他在前面带路：“那作为感激，你是不是要讲讲李璨的事情？”
有关李璨的？
苏小米抖抖手臂，相连的手掌就晃晃悠悠传过一阵请求：“别翻我旧账，顾一凡。我不想揭伤疤，有句古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在包容范围内，往事就放过它吧。”
“真的？”顾一凡扬声，追问：“可我以前的事常被你拿出来晒，你怎么不放弃打击我呢？”
苏小米斜了他一眼，“我如果不放过你，那你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了。”
顾一凡不高兴，“你也没让我好过啊！”
苏小米笑了笑：“我是觉得我俩都需要静一静，或许真的……我们不合适。”
她话还没说完，顾一凡就将她扯进了怀里：“都这么亲了，怎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你现在也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苏小米眼睛转了转，突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你是在说吐的事吧？那本来就是你爱搂搂抱抱，我看多了，心里忍不住反复建设起来——这男人花心，这男人不是好人，千万不要相信他。”
顾一凡冷笑：“你就笑得开心吧，以后别栽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