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一起久了的人能感应到对方的心理,也没有哪个人的话能比姚贝贝更有影响力。
顾一凡默然考虑良久,最终抬头应允:“知道了。”
“言出就要必行。”
“姚小姐完全可以放心。”
从公寓里出来,姚贝贝沿着海滩公路朝前走,敲了敲停在树下的劳斯莱斯。
“怎么样了?”康盛掐灭了烟,透过半降的车窗说话。
“还在昏迷。”姚贝贝静立不动,没有一点想上车的意思。
康盛走下车,眉头深锁,替她拉开了车门,回过头,发现她还站着,问:“不走吗?”
“你是不是想看看苏小米?”
康盛苦笑:“就算她没知觉,我也不想再进去让她为难,昨天她哭一次,我这半年都缓不过气。
姚贝贝低头沉吟:“你最好还是去看看,说不定你能唤醒她。”
毕竟,冷对他的愧疚最深,她刚才拍半天没弄醒人,更不指望像顾一凡那样静等。
家政保姆带进客人,顾一凡抬头看了看姚贝贝身后的康盛,站了起来。
中间隔着冷淡的姚贝贝,两人目光落在彼此脸上。
一方冷峻一方镇定。
“别动,顾一凡……”
姚贝贝说明了来意,一边用眼睛紧紧盯住顾一凡。顾一凡的脸稍稍绷紧又放松,他弯腰提起外套,摸出一根烟走了出去。
开放阳台远在厅外,走出去时,没说一句话,背影却有些迟缓。
姚贝贝回避到大厅,还是介于两人之间,卧室里完全交给了康盛。
康盛低头看着红白脸色夹杂的苏小米,心里的感受和她脸上一样,割裂成界线分明的条条缕缕。
他伸出手摸摸汗津津的额头,轻叹:“真是个傻子,做事瞻前顾后想这么多,自己幸福不就行了,何必管别人死活?”
手掌下的人安睡似孩童。
他叹息了很久,最后低身亲吻她的脸,辗转反复:“醒过来吧,只要你能幸福,我愿意退出。”
顾一凡靠在阳台栏杆上抽完一根烟,又看了一会暮色流云,转身走回厅内。
房间里静寂无声,仿佛没人来过。
苏小米平躺如一,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取过热毛巾,细细给她擦拭脸颊、身体。回神擦脸侧时,下意识地刮过几遍,直到她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眉。
“只准有这一次。”尽管知道对方无知觉,他还是低下眼,捏了捏她的脸。
晚上,顾一凡伏案处理公文,工作告一段落,起身去探视苏小米。
床上没有人,他大吃一惊。“苏小米!”
站在房间中央大声喊。
随声而开一道门,苏小米清理完毕,扶着墙走了出来。
“在这里。”她说得有气无力。
验过烧,已经退了,顾一凡叫了素食晚餐,看她一口口喝下面汤,问:“味道怎么样?”
苏小米吃得艰难,忍不住说:“太淡了。”
“要吃糖吗?”顾一凡笑着问。
苏小米推开他的脸,右手在桌面磕齐了筷子,继续果腹:“贝贝竟然爱吃面食。”
“面食在日语里有不同的意思。”他摸摸她的头发,靠近亲了亲她的嘴角。
没人接话,他又说:“重视外在,以貌取人。”
苏小米嗤笑,把汤碟拖到一边:“你以为你秀色可餐?”
“不是。”顾一凡神色不变,语声恬淡,“提个话头。我想带你回趟日本。”
苏小米噎住了:“我不去小日本,也不去法国。”
两边都有顾家人,儿孙大婚必须得到家族长辈认可,她清楚。
顾一凡还是笑:“走个过场而已,你和我呆在一起,没人敢为难你。”
苏小米拉过汤碗,捧着喝了个底朝天,在审视的目光下轻轻磕下碗身:“不去。”
顾一凡扭开门锁,到了僻静的房间,接通简笑来电:“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按计划来。”简笑的声音简短疲惫,好像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你提供的资料没错。康明根基不牢固,上面的枝叶又散的开了,康盛不容易照顾周全。”
顾一凡说道:“这次请杨先生来港旗,主要是取得康明初步信任。”
继上次公布盛华重建,各大保险业纷纷抛出橄榄枝,寻求和简笑合作的机会,康明没有那么热络,但也在备选名单内。
沉顿一下,简笑突然回应:“萧氏珠宝的太子爷也在双世明耀。”
“萧从影?”
“是的。我和老萧家以前就有合作关系。”
顾一凡走到窗台边,左手撑住了上半身,探视窗外夜景:“简少爷的意思是?”
“只要有契机,可以把他发展进来。”简笑的语气毋庸置疑,“有他分担一点注意力,事情做起来更容易。”
苏小米捂住棉布睡衣,衬着手肘坐在沙发上看到电视。
顾一凡结束会谈,回房看了看她关注的内容:翼神推出的第二款神话网游《封仙台》宣传片花。
屏幕里来来往往各式人物画面,有声线稚嫩的孩童,有老气横秋的小公子,还有三三两两衣饰缤纷的古典美人。
她盯着十岁大的小男主,跟着说:“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封仙台就到了。”
低沉而显幼稚的童声,学得一字不差。
顾一凡紧挨坐下:“怎么开始关注翼神了?”
苏小米脸朝向右侧,模仿他的声音:“怎么开始关注翼神了?”
同样不差多少。
顾一凡一把揪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