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蓉瞧她一脸柔弱犹豫就累得慌,忽而想起王光影方才说的话“这人名字起得不好”,现在想来多半是因为“李离”的“离”字,有虚无缥缈随波逐流之相,似乎预示所有一切都是泡沫,竹篮打水一场空,生意人大多迷信在意这个,就像赌徒上桌不能听见“输”的同音字一样。
真是人如其名。
李离却在寻思从蓉提拔自己的意图。
她逐一比较,无论哪条曹若成都占上风,而从蓉为何偏偏力挺自己?
想来想去,便是曹若成这人太厉害,精明外露,强势决断,业绩几乎赶超从蓉,人脉网络渐成气候,当然令人防范。
没有哪个领导希望麾下有这样一个夺了自己风头,随时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下属,所以与其让曹若成上位,还不如扶持软弱可欺能轻易掌控的李离。
李离想到这一层,好胜心顿时被人激起,心里也拿定了主意。
当她在这边踌躇不前,曹若成那厢早和人预约了会面时间,无非是吃喝玩乐酒桌上套近乎谈生意。
李离却没急着和人联络,反而去花店买了数支睡莲,搭配绿材满天星,用粉紫色皱纹纸包装起来,去医院看望莫蔚清,她给莫蔚清做了几星期保姆,对她的喜好多少有些了解。
李离到了那里,莫蔚清正靠在床头看电视,眼神浮在液晶屏幕上却不曾聚焦,无人时一脸落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较住在隔壁左右的孕妇,家人簇拥丈夫陪伴朋友探望,她的确是落寞了点。
保姆见李离一身寒酸,手里只拿了束花,就说:“病房里最好不要放这些东西,有花粉,对孩子不好。”
莫蔚清这才回神,瞧见李离竟有些愉悦的样子,冲保姆摆摆手:“有什么关系,孩子也不在这里,让她进来吧,”又问李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李离把花□瓶子里,说:“我来这边办事,路过,就上来看看。”
莫蔚清笑笑:“你也算有心了,比从蓉有良心。”
李离细细打量她,笑道:“你现在走出去,别人哪里瞧得出来你是才生过孩子的呢?”
莫蔚清有些得意:“肚子上伤口还有些疼,不能多走动,但是我吃得很少。”
李离说:“你瘦的这样快,等你老公看见,该心疼了。”
莫蔚清探究地看她一眼,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会看见呢?比起医院,他更喜欢呆在四季青南苑这些地方……”
她幽幽道,“死男人,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牵着他的魂,谈生意也好,朋友聚会也好,就爱往那里去。”
四季青南苑是城南一家高档会所,与城东临海的那家遥遥相望,李离一听便知,心里鼓鼓直跳,随即就想起数月前那个晚上,十足灭绝了她对这类高级会所的好印象。
李离转移了话题,两人又聊了会儿杂七杂八的事。
莫蔚清看着她忽然感叹:“你现在这样也算可以了,比从蓉那时候好多了,你别看她拽得二五八万一样,以前混得人不人鬼不鬼,她……”
话没说完,手机响,保姆忙递了上来,莫蔚清接了,没说几句便挂断,末了抬眼看李离,轻描淡写说了句“一会儿尚淳要来”。
李离知她是闭门谢客的意思,忙起身告辞,先前想说的话一直也没说出口,待她再回到公司,就听曹若成和小助理在一旁眉飞色舞窃窃私语,偶尔听来的零星碎语像是单子的进展不错。
李离有些着急,此局已入,暂无退路,若是抹了从蓉的面子,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她坐在格子间里想了大半日,终是到从蓉那儿借四季青的会员卡,会员卡也非从蓉所有,是以前王思危在这儿的时候以集团名义办的,一时没拿走就搁这儿了,一旦遇上重要客户还能派上用场。
从蓉听她说要请客户去那里吃饭,很惊讶:“哪边很贵的,比东边那家还贵,肯定会超预算。”
李离想了想:“要是超了,我先用自己的钱垫上。”
从蓉把卡拿给她:“曹若成都没这样大手笔,你还真是下血本了。”
李离耗费了一些心思才得以与那位李先生敲定会面时间,之后又去名品店置了一身行头,仍是衬衣、套裙、高跟鞋,但是上身效果非常好,剪裁样式极其合身,连带气质也提升了。
经过了数次见面磨合,李离提出请李先生去四季青南苑吃饭,从蓉给李离安排了个临时助理,那年轻人生得老相,却嘴甜油滑会来事,负责开车挡酒,谈判纪要和产品资料也由他随身常备。
对方那位李先生约莫五十岁年纪,商人气质浓重,之前对李离表现得很怠慢,也许是曹若成已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好几次,李先生只让下属同李离接洽,这回听她说要来四季青会所,神色才有些波动,提起了点兴趣。
开席后,李先生问李离哪里人,为何会在这里工作。
李离略作回答,结果人话锋一转,说:“贫富差距大,你们内陆那些城市,薪资水平确实低了些,越来越多的外地人跑来我们这种发达地区,抢了本地人的饭碗,语言和地域文化上也有一定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形成社会隐患,严重的话还会导致动荡局面。”
李离估摸着是因为公司没有派中高层接洽导致对方不满,也就想轻言细语糊弄过去,试图转移话题。
李先生却紧接着道:“而且,你们这些外来员工本身素质也一般,”
这话让气氛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