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却无人应答,李离手心里直冒汗,凑近门缝去瞧,正好看见尚淳坐在牌桌上,左手边坐一女的,低着头。
李离看不见那女的模样,只瞧见那姑娘的半侧身子,肩膀有些儿溜,身上是平日里穿的一件普通纯白线衫……
李离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想也没想就伸手推开了门,还未开口就听见钟鸣在身后压着怒火大喊:“钟声,钟声,你给我出来!”
一屋子人,四个打牌的,两三个看牌的陪聊的全看向门边这姐俩。
尚淳扫了眼钟鸣,却是盯住李离,像是不认识一样随口问了句:“找你的?谁啊?”
钟声脸色发白,低头看地上,过了会儿才小声答了句:“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表姐。”
钟鸣说:“你还废话什么,出来。”
尚淳打断她:“这样啊,一个亲姐一个表姐,我知道她俩里面有一个姓李,但是你又姓钟,那么姓李的那个肯定是你表姐了?”
“嗯。”
旁边有人应景:“原来尚总认识,您先别说,我来猜猜……”那人装模作样的寻思,“生得白的那位小姐肯定是钟小姐的亲姐,另一个矮点的才是表姐,尚总,我说得对吧?”
尚淳笑道:“正好反了,”他点着门口那两女的,“这表亲倒像是打一个娘胎出来的,比亲姐俩还要像些。”
杵在门口被这些男的当货物一样品头论足,钟鸣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本想破口大骂,又怕别人听见坏了妹妹的名声。
另则,她一路跟着李离上来,眼里尽是奢华排场,眼前这些人从穿着到谈吐和自己平日里接触的大不相同,不知为何她一时竟没了底气。钟鸣搁门口吭哧了半天很不服气,忍了忍,问钟声:“这人谁啊?”
钟声仍是埋着脑袋,声音虽小却清晰:“就是……我男朋友呗。”
钟鸣一听就急了,喝斥:“什么男朋友,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年纪小傻里吧唧的缺心眼,别给这些人骗了,赶紧出来,跟我回家去。”
钟声坐在那儿没动,尚淳这会儿才拿正眼瞧了瞧钟鸣,没说话,慢条斯理往牌桌上搁了张牌,一旁马上有人帮腔:“钟小姐是吧,你这话说得很不得当,你父母没教过你怎么说人话么?这屋子里的男人,犯得着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泡妞么?令妹称尚总是她男朋友,男女间的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讲究供需平衡,我们这种人个个直白,不骗女人倒是怕女人,怕被一些女人骗嘛。”
另有人哼起小调: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要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那些人哈哈笑起来:“尚老板,你要小心这些小老虎扑上来哟。”
钟鸣气到要死,一张脸更是没地儿搁,当下就冲过去扇了钟声一耳光,钟声捂着脸不吭气只拿眼瞪着她姐,周围一拨男的又瞅着她俩笑起来。
李离忙过去扯开钟鸣:“别在这里闹,”她看向尚淳,“尚先生,能不能和你单独谈。”
“不能,”尚淳话虽出口,又见她神情严肃正经明明挺生气的架势却难掩天生一抹娇怯风韵,不觉放柔声音添了句:“单独聊没意思,做点别的倒可以商量。说吧,想谈什么?”这会儿他牌也不打了,只拿眼盯着李离,又执起桌上的酒杯轻晃,偶尔呷一小口红酒,借着眼前的女人下酒入腹。
李离原是耐着性子和他好生说话,这会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既厌恶又无可奈何,她稍稍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道:“尚先生,你有家室,可我表妹还未成年,你俩在一起很不合适。你别看她个儿高,一米七,可思想上就是个孩子,非常不成熟,一时的感情冲动受到蒙蔽都情有可原,但是你比她大十几二十岁,什么事情没见过,她不能控制,你却是一个有自制力的成年人,以后,你不要再见她。”
这番话说完,尚淳正好小半杯酒品尽,招手让人又斟了些,正要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钟声拿手指绞着衣摆,小声儿道:“这是我的事,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你们不要管。”
钟鸣作势又要去打她,李离按住她的手,说:“钟声年纪小,不懂事,我相信尚先生一定比她明白得多。”
尚淳笑一笑:“你表妹的话你也听见了,小姑娘家家的,我无非是不忍心拒绝太多,伤她自尊,”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既然想和我谈,总该允许我为自己辩驳吧,我今天是和朋友们一起找乐子,心情还不错,你们这么大喇喇闯进来闹,李小姐啊,我没直接请你们出去已经是很给你面子。熟话说得好,只说三分话,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对不对?”
话音才落,立即又有人跟着起哄,言语十分暧昧:“尚总那是绝对长情,日后还要见面,果然是日复一日体力充沛。”
尚淳听见这话嗤地一笑,仍是瞧着李离,眼见她脸上浮起红晕,连耳根也渐染粉色,心里不由跟着一荡,正要饮酒,忽然听见角落里有人不冷不热地插嘴:“尚总刚才说要自辩,可惜这事儿还真不好自辩,小姑娘看起来就是未成年,得好好问清楚了,要是连十四周岁也没到,麻烦就大了,别说自辩,就算你请律师打官司也未必说得清楚。”那人窝在沙发里头,不怎么说话也不看牌,似乎只有喝酒的兴趣。
淳神色微变,显然对这种说法相当忌讳,等不及随扈们帮腔,侧头就瞪了那人一眼,冷哼:“你家老板还没开口,几时又轮到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