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子健,顾翊已经认出了他。但是丁子健并不认识他。
他站左边,女孩在右。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伸手扶下,丁子健就避免了和电梯亲吻。
可是两人不约而同都让开了身子,幅度不大,动作不明显,仅仅是微微避了避。
咚的一下,丁子健的额头撞上电梯壁,好大一声回响。顾翊看见那女孩抿嘴微笑,眉眼弯弯,又不动声色地按下11号键。
“双成,干嘛不拦住我。”丁子健艰难扶稳腰身,恶狠狠地问道。
顾翊扫视一眼她的工作牌证,果真是“冷双成”三个字。
原来是灭绝。
顾翊偷偷掠了下嘴角。
“算你行了拜师大礼。”冷双成言如春风双手交握,老神在在地回答,“平日为了学定位刷boss,不是吵着要拜我为师吗?今天趁这个机会刚好收下。”
丁子健揉着额头咝咝吐气:“拜了不能白拜,回去给我弄套顶级橙装作见面礼。”
冷双成侧首一笑:“古时拜师要三叩九拜,我怎么觉得你还欠我两拜啊。”
电梯叮咚一声开启,一直冷漠不语的顾翊当前走出。
两次见面,冷双成已经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直到第三次,他发生车祸需要输血,恢复意识后,扭头一看,旁边床位静静躺着一个白色身影。
面色苍白,纤长漆黑的睫毛轻不可见地抖动,仿似在忍受一种剥离之痛。
他被银光告之,冷双成是集团内部栽培的对象,和他拥有同种血型,这次接到顾老爷的求助电话,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输血。
他的心底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从此之后,他的血液里就有她的温暖,他们拥有共同的鼓动。
真正地血脉相连。
再醒来时,已经不见冷双成踪影,原来她拒绝顾氏照顾,自行安静出院。随后他设计一步步接近她,足足抗战了两年,才迫使她点头应允做女友。
顾翊曾经好奇地问她:“有人不是说你灭绝一切吗?怎么答应和我交往?”
冷双成面有愠色:“谁在胡说八道?那绝对是诽谤!难怪没人追我,想找个人聊点正常内容,看来看去,身边只有你……”
国内读书时,冷双成的情况他并不了解,不过在国外,稍稍有点苗头的男人都被他隔离掉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顾翊很不满意这个答案,捏着她的脸颊问:“难道我配你,还委屈了你不成?”
冷双成使劲拉他的手:“你什么都好,就是爱冷着脸开玩笑。”
“那不叫玩笑,那叫调戏你。”
“……”
“说说,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见到你?很痛。”
“很痛?这是什么意思?”
“抽了我800cc的血哇!我整整养了一年才胖点。”
顾翊猛地钳住冷双成,冷冷喝问:“你说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医院?”
“怎么,难道不对吗?”
顾翊什么都没说,直接用行动惩戒。冷双成挣脱不得,被他吻得嘴角乌紫。
看来她真的没被叫错,在对待他的时候如此绝情,仿似两人从来没恋爱过,封死了所有退路,不留一丝回旋余地给他。
不出现、不见面、不改称呼、不看一眼。
真的是灭绝一切让他宵想的念头。
一曲终了,顾翊收回思绪,按了按眉头,接听内线电话:“什么事?”
传来属下恭敬的声音:“银楼杨先生急电。”
杨散。由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业内都暗称他为“银楼少东”,只要处理得当,杨散能帮忙运转、借调求助的资金,沉默地作为坚实后盾。这个人的创业,可以算得上是异军突起,短短五年,他好像从不知名的角落里杀出,空降一批资金,投资餐饮服务这个冷门行业,亚太金融危机袭来时,他投资的行业关系到民生大计,奇迹般地岿然不倒,一直到危机过后,他转战外汇与证券业,才真正显示出了个人实力。
顾翊知道杨散的忍耐、厉害。准确地说,他们身上有太多的相似点。可能也是欣赏彼此的手段,两人暗地里合作,以一明一暗的形式吞并了不少产业,奠定了更为坚实的地位。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一种局面:为了日后长远发展,对外不公开他们的合作关系,即使见了面,也是属于淡于水的交往。
今天是两年合作最后期限,早上两人已通过电话,客气表示顾杨两族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发展,没想到才过了几小时,杨散又突然致电。
想必是有重要事,顾翊迅速做出判断:“接进来。”
一秒后杨散沉稳低磁的声音响起:“打扰了,顾先生。”
“客气。”再无下文,冷淡对外一向是他的准则。
面对顾翊的不动声色,那边的杨散想必也熟知在心,直接道明来意:“还有一件私事相求于顾先生。”
“不敢当,尽我所能。”
“明珠是顾先生的产业吧?刚才我在影楼外看中了一幅画,想买来珍藏,但是彩画作者拒绝出售,顾先生能否帮忙从中斡旋?”
“哪一副?”
“天使之翼,倦。”
顾翊双眸平视车外,沉默了几秒,最终淡淡地说:“实不相瞒杨少,我也正是为了这幅画才开办此次展览,因为我已经找作者商谈过,那位小姐同样拒绝了我,只答应摆出来宣传。”
那边也沉默数秒才开口,语声里透着一股谨慎:“顾先生喜欢那幅画?”
“是。”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