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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又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今天家主的反常为何而来,他一向对于沈家树的心思把握极准,今天这样让他摸不着头脑,实在是让他心烦,就这样一直想着,模模糊糊睡着了,夜深了,安伯嘟囔了一声,似乎在睡梦中,还在拉着水空询问今天的状况,只不过在外边守夜的小厮已经睡着,倒是没人听见。
安伯和门外的小厮睡得倒是香甜,可是在这个夜里,注定要有许多人无眠——沈家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时候还能看见沈家树院子里晃动的烛火。
“我对不住老大啊……他的那几个孩子也没保住……”坐在沈家树家炕头的沈大柱望着屋里的狼狈情景,有些老泪纵横,赵氏也在这里,呆呆地望着很明显的血迹,扭过头去,却正好看见地上的一大把头带着血迹的头发,一个没忍住,晕了过去。
幸好老二眼疾手快,扶住了,将赵氏平放到炕上,拿着大拇指掐赵氏人中,赵氏不负众望地醒了过来,不过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呆了,这样的赵氏看起来要比嚎啕大哭的模样更加可怕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那一撮乱糟糟的头发,心中一股悲伤翻腾不止,姚氏顺着赵氏的目光看了过去,见是大哥大嫂的头发,心中一惊,赶忙挡住了赵氏的视线。
赵氏看不见了,目光沿着姚氏的身上往上看,看见姚氏那张悲戚的脸,再也忍不住了,也呜呜哭了起来,不同于沈大柱无声的眼泪,赵氏的哭泣显然精彩得许多,边哭边叨叨,狠狠得将心中的不安宣泄出来,姚氏这才松了口气,这样的赵氏,才让她放心许多,上前拉着赵氏的手,给赵氏些力量,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老人们是很容易经受不住,还要仔细安抚才是。
沈家树的院子里,人群还未散去,有几个妇人嘤嘤地哭着,和沈家树交好的汉子也红着眼睛,这个时候天还早,村里有一些爱看热闹嚼舌根的也围在院子里,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沈家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你瞧瞧这段时间事情真是不少——”凑热闹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张氏了,张氏这段时间本就眼红沈家树家里一天天富了起来,眼红李氏穿的衣服戴的首饰是这个村上最好的。
她曾经远远看过一眼李氏,虽然李氏不喜铺张,可是自从生活过好之后,身体一天天丰腴红润,通身的气度都不太一样了,看起来和镇上的一些夫人看起来也不差一二,令现在家里只能勉强温饱张氏羡慕得很。
不过她和李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并不喜欢李氏,她看见李氏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一部戏里的配角,而李氏却有着闪闪发光的主角光环,所以她也有些畏惧李氏。
不过现在李氏已经gameover了,她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谈不上高兴,更像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现在就在这个院子里,就开始说风凉话,丝毫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旁边有些胆小的人,都四处张望一下,虽然这话不是从她们口中说出来的,可是她们还是有些害怕,一阵风吹过,把这几个小媳妇吓得脸都白了,张氏更是抖得跟筛子一样,赶紧闭上了那张不安分的嘴,说来也奇怪,这风果真就停了,几个嚼舌头的妇人“哇”得一声四散着逃开了,倒是让村里的长舌妇安静了不短的时间。
沈家的本家人也来了不少,脸上挂着忧伤的模样,不过是真情还是假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一直从未露过面(其实也不能说是从未露面,每年初二的闺女回门,两个人还是回来的)的沈家的两个闺女也回来了,围在赵氏的身边。
不过姑爷只来了一个,二闺女的丈夫没来,这个沈家二闺女小时候也叫二丫,等到十来岁的时候,取了个大名叫沈蕊,可能是姓名好的缘故,命也比大姐沈花好些。
沈花嫁给家庭条件一般的庄户人家,沈蕊自身的条件也好一些,面容姣好,嫁给一个镇上一户人家,这家的条件也只能说是一般,不过架不住命好,沈蕊嫁过去没两年,丈夫王雅儒就考上举人。
沈蕊也水涨船高,成了镇上为数不多的举人夫人,家里的条件也一天天好了起来,不过她和赵氏不亲,回来不勤,一年尽多一两次,据说这两年王雅儒就要搬家了,去往府城。
沈蕊挺着大肚子,轻蔑地瞥了一眼院子中那些人,看见屋里的状况,又有些难过,伸手抚了一下高高隆起的肚皮,想起来李氏现在也怀着孩子,一时间也母性泛滥,眼泛泪花,为自己的大哥大嫂伤心不已。
沈家树是沈蕊的哥哥,沈蕊又是沈家树唯一的妹子,对她自然不差,这两年沈家树家过的一天比一天红火,沈蕊也是真心为他们高兴,可是望着现在缺了主人毫无生机的房子,也不禁悲从中来,一时竟有些站不稳,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赶紧上前扶着,在炕上坐下了。
沈花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不过沈花本来就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谁让她是家中的大姐,从小照顾这些弟妹们,已经习惯了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她的身边陪着的是她的丈夫李广,他们两人很是恩爱,已经有了三个小子三个闺女,两个人都很满足,不过负担也重,家中的孩子就要说亲了。
这两年也收到不少沈家树送去的野味,说是让他们尝鲜,可是他们都拿去卖了,沈家树其实心里都知道,送去的东西每次都是双份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