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刚出王府的侧门,外面停靠的几辆马车便有了动静,刘嬷嬷一脸笑意地上前,“小姐,老奴可算把您等着了,赶紧上车吧,府里都等着呢。”
刘嬷嬷脸上丝毫不见惋惜伤心的样子,倒像是接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般兴高采烈,霍卿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长脸了,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难受,不让外人瞧不起霍府。
霍卿温软一笑,道:“劳烦嬷嬷久等。”说着话便上了马车,刚坐下就听刘嬷嬷在低声吩咐后头乌压压的人群,想必都是来抬行李的。整个过程都很安静,那么多人愣是没有喧闹,霍卿透过车帘的一角看到一个个人鱼贯而入王府侧门,脚下生风却又轻巧无声。
霍卿的马车随同后面三辆随行的车先启程回霍府,马车从侧门绕过正门往大街上行驶,霍卿看着轩王府牌匾上三个气势威严的大字,不免心生感慨,她在轩王府是个过客,轩王府在她的人生中又何尝不是呢!经过此事,想必她与皇家再也牵扯不上关系了。
刚到霍府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震得霍卿回了神。来不及多想,车帘被掀开,刘嬷嬷亲自将霍卿搀扶下马车,抬头是霍长清一头华发,爽朗的笑声先声于耳,“卿儿!祖父等你好久了,欢迎回家!”
霍卿心一抖,温热涌上心头,上前行礼,“祖父!卿儿不孝……”
只觉肩膀被轻轻按住,霍卿抬头便是霍长清眼底深处的担忧,“记住,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这齐鸣的鞭炮就是我霍长清要告诉世人的,即便和离你也是我霍府的长孙女,别怕!”
霍卿红了眼眶,越过霍长清的肩头,父亲欣慰的神色和母亲强忍的担忧让她微微一笑,“祖父、爹、娘,卿儿没事,不必担心!”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府外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眼见霍卿大张旗鼓地回府,以及身后陆续赶到的箱笼,整整一百二十八台,这才明白,原来霍府与轩王府的姻亲散了。当初轰动一时的轩王迎亲还历历在目,半年不到便和离了,明明是皇帝御赐的也能如此儿戏?看来主要原因还在轩王的身上,皇帝总是护着自己的儿子,所有人也不由对太傅府报以同情。
进了霍府,霍卿还是被霍长清先召进了书房,她知道这是避无可避的事。
刚进书房的门,霍卿跪下,“祖父,是卿儿的错,让霍府跟着丢脸了。”
霍长清立刻将她扶起,“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女子婚姻本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何况进了皇家的门我们就连寻常的探视都难,你的日子过得必定也不好。祖父叫你来也只是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轩王要下如此狠心,当初可是他先求娶的。”
“祖父,是卿儿没做好本分。”
霍长清看出来了,霍卿是不愿意再提,心中叹息,没想到这个自己最疼的孙女,婚姻事上如此坎坷,女儿家的心事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无需再问,毕竟事已至此。
“祖父,卿儿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霍卿担忧的还是父一辈的官场遇事。
霍长清摇头,“别担心!此事非你之过,想必皇上也清楚,昨日就已经宣我和你父亲进宫,为了安抚我们,把你父亲的官位提了一提。长江固堤一事轩王立了功,调过头来就对怀王大肆打压,这刑部又是他的人,两人找了个贪污的由头把田鹤从户部的位置上撸了下来,这田鹤做了户部尚书这么多年确实贪了不少,这回真是撞枪口上了,怀王这下可是元气大伤。”
“这么说,我爹现在是户部尚书了?”霍卿问道
霍长清长吁道:“是啊!皇上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你爹在户部做了多少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又没参与党争,皇上便将你爹顶了上去,本就有意让他坐这个位置,没想到轩王又闹了这么一出。皇上就是皇上啊,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
霍卿低笑摇头:“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
霍长清神色一凛,“卿儿,轩王南下固堤借款一事,你有没有在背后动手脚?”
当初轩王南下危险重重,连根基更深的怀王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是轩王,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件事情顺利完成了,背后必有人指点。
“祖父,您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如何能动手脚,轩王幕僚不胜其数,又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我一个女子。”
霍卿淡笑否认,霍长清如炬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他自然知道这个孩子的能耐,如果真是霍卿在背后出了主意他也不惊讶,既然她不想说,便罢。
抬头轻抚霍卿的头发,叹道:“其实这样也好,怀王现在自顾不暇,轩王也不可能再想拉拢霍府了,朝中上下对我霍长清是一片同情怜悯,这样霍府也能风平浪静一阵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切还是托卿儿的福啊。”
霍卿知道祖父的话半真半假,但至少她能舒一口气了,霍府未受到她的波及。
祖孙两人说了会儿话,霍卿又替霍长清扶了脉,开了些固本培元的药,这才起身告辞。
霍卿离去后,霍长清站在门前久久没动。霍卿的命格如果是真的,那么轩王很有可能是真命天子,自从长江借款一事后他倒真几分信了,可如今卿儿与他和离回了府,轩王是否能登上宝座还不能盖棺定论。可卿儿从皇家玉牒上除了名是万万不可能再嫁进上官家的,那以后的新帝到底是谁?
霍卿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