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长房是个宠女儿的,任何的瞻前顾后都不及女儿的心甘情愿来的重要。
霍卿的一句话,让隔天上门“讨论军纪”的叶寞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便出了门,聘礼早就准备好了,可核对清单,媒婆上门合庚帖,都需要他亲自去办,没有长辈张罗是一方面,他自己想亲手办才是最重要的。
林清婉又不动声色地张罗起嫁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王府回来的一百二十八台箱笼原封不动锁在库里,送给卿儿体己的产业也都在她名下,就连霍卿那一箱箱的书卷都还买来得及打开。
真要准备,无非就是加一些合乎时节的绫罗绸缎和拿得出手的头面首饰。虽然叶府人丁稀少,但叶寞现在也是要上朝的,逢年过节夫人们之间相互拜访,平时出门,这些总要讲究些脸面,这穿戴就是头一眼给人看的。
两日后叶寞请的媒婆便上了门,林清婉看着整整一百二十八台的聘礼不由暗笑,这叶将军想必是知道她那儿有这么多陪嫁箱笼才准备的吧,就连让她准备的时间都省了。
霍卿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聘礼单子,微笑问道:“母亲这是何意?聘礼都由长辈做主才是。”
“娘就你一个女儿,留在那儿还不都是你的,你都带走吧!给你看单子也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等过了门再清点也好心里有底。说起来也是杞人忧天,叶府那儿又没婆婆把着你的嫁妆也没小姑子耗你的体己钱,怎么可能会少东西呢!还是娘想多了!”
林清婉神色伤感,霍卿去拉母亲的手,“这么说我不是更惬意,没有婆婆的威严也没有小姑子的难相处,就连回娘家来看您,也不用报备,想来就来,况且叶府与霍府相距并不远。”
霍卿恬静地说着话,眉眼含笑,眼神闪闪发亮,林清婉从没见过霍卿的这副女儿态,似乎对将来婚姻生活充满了期盼和渴望,试探问道:“卿儿,你是不是喜欢他,才想嫁给他的?”
“娘!我想与他相濡以沫,携手到老,就像您和爹一样!”
林清婉微笑,罢了,不纠结了,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过得好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备嫁其实都是林清婉在忙,霍卿不擅长女红,短时间也做不了什么,生活与平日无异,闲暇时便是整理整理嫁妆单子,细看才知道聘礼的许多东西是叶寞用来刻意讨好岳父岳母的。
霍卿莞尔,将那些东西一一挑出来,林清婉倒也对叶寞的用心很是高兴。
距离出嫁不过还有几个时日,这天成衣馆将嫁衣送来的时,霍卿正在与莲依说着话。
“小姐,陈掌柜说请您先试试,若有不满意或不合身的地方他们好赶紧拿回去改。”宝琴捧着鲜红的嫁衣立在一旁催促道。
霍卿摇头,“不用了!一直在成衣馆做衣裳,他们知道尺寸,想必是合身的。你就这么去回话,陈掌柜明白我的意思。”这身衣裳是她自己设计的,尺寸也都清楚,她希望这件衣裳只穿一次,试就不用了。
宝琴细心地放下嫁衣退了下去,莲依看着那身红色衣裳,羡慕地说道:“叶将军对姐姐真是体贴周到,这么短时间能做出这样精美的衣裳,想必半年前就动手筹备了吧?”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初叶寞上门求娶的是霍卿,没想到如今他还这么执着二次求娶,这番心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吧,莲依不禁感慨,命运都是注定的,强求不得,也只有霍卿的花容月貌才能配得上叶寞的清风霁月。
霍卿但笑不语,何止是嫁衣,现如今院子应该都整理妥当了吧,只差她而已……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莲依衷心地祝福道。
霍卿莞尔,“不光是我,你也要幸福,陆将军会对你好的,放心吧。”
十月十八那天,秋高气爽,花香宜人。
霍卿还是赶在了霍秋依和莲依两个人之前又穿上了新嫁衣,灿烂夺目,飘逸动人,坐在梳妆台前身后依然是那些人,帮她妆扮的还是霍兰依,霍卿不禁失笑,似乎是做了一场梦,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回到了原点。
霍伯书背着她一路到了霍府大门,随即喜娘将她扶进喜轿,八抬大轿,规模堪比皇家,霍卿知道喜轿前头就是叶寞,勾起唇角,端坐在轿厢里,感觉自己被抬起,平稳地走在石板路上,耳边是响彻云霄的鞭炮锣鼓。
不知走了多久,热闹声慢慢减弱,喜轿却没有放下,周遭的议论声倒是越来越大。
整整一条大街上挤满了人,一脸兴致地看热闹。今日轩王爷再娶,霍太傅的孙女再嫁,两人和离不过一个月,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趣事,瞧着仗势,两府都是冗长的嫁妆绕着京城走,相遇时必然的。
叶寞头一回穿上红色喜服,人逢喜事精神爽,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俊容无双的脸顶着喜气笑意,看得人群中未出阁的姑娘们都羞红了脸。反观上官宗,脸色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轩王殿下,别来无恙!”叶寞先开口。
上官宗看着叶寞,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后那顶喜轿上,神色复杂,“叶将军!”
两支队伍相碰,总要有一方让路才行。按惯例必定是叶寞让道给皇家,可今日他却不愿意,身后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娶到,婚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他不想委屈她,况且若是让了,以后出门还不得听尽外人的议论?
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这偌大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