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是没有想到,林姑娘乔迁之喜会请我赴宴。”萧祁斜靠在一株桂花树上,一手端着酒看向林紫苏,“还以为,从到了蕲州之后,林姑娘巴不得与我分道扬镳呢。毕竟前些日子姑娘一举救下那位服毒妇人之事,已经传得城中沸沸扬扬了。”
“明知道有人别有目的,我自然是要敬而远之的。只是那日救人,也是有心人特意安排的。萧大人,难道没有去查个清楚?”林紫苏倒是也不隐瞒,此时酒宴已结束,院中丫鬟仆役都忙着收拾残局。她虽不知道萧祁是如何潜入后院的,却也没有表现出慌乱之一。
此时,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之中走了出去,看着怡然自得的萧祁道:“如今已到蕲州,萧大人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萧祁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林紫苏,“林姑娘不是说我别有目的,怎么如今还信我的话?”
“还是那句话,说不说是萧公子的事情,至于信不信,则是我的判断。”林紫苏笑了笑,许久未见,萧祁似乎与一路同行时有些细微的不同,只是一时半会儿她也看不出来。她铺了软垫在石凳之上,然后坐下这才看向萧祁,“萧大人若是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只是,这几日李家的商船就要途径蕲州,上次我以清理祖宅为由推辞了前去衢州的事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推脱了。”
“若是我此次前去,一不小心碰触了李家不能碰触的事情……”她刻意拖长语调,“那萧大人一路护送的劳顿,可就白费了。”
萧祁走了过去,看着垂眸只盯着手中茶水的林紫苏,大刀阔斧坐在了她对面,沉声道:“林姑娘这是在威胁我?”
“拿我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萧大人?”林紫苏笑着抬眼看过去,“萧大人看我像傻子?”
“我觉得,林姑娘倒是觉得我像傻子。”萧祁笑了笑,“林姑娘所想,我自然明白。只是,李家的事情,林姑娘实在不宜知道。太过于肮脏,太难以入耳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别知道的好。”
“肮脏,难以为入耳,未出阁的姑娘?”林紫苏重复着他的话,“跟内宅有关,跟李邵玘的母亲院中的人有关?”她说着皱起了眉头,半响才缓声道:“是李邵玘母亲院中的谁一心想要往上爬,勾搭了这位小少爷?”
“林姑娘,你可是位尚未出阁的姑娘,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萧祁皱眉看着林紫苏,“这样的话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有何不妥,难不成萧大人还能告诉旁人去?”林紫苏笑了笑,突然语调一变,道:“也对,说不得萧大人会告诉你在京城那位相好也说不定呢!是不是,萧大人?”
“林姑娘……”萧祁无奈,沉声道:“我告诉你李家之事,京城之事再不提及,可好?毕竟,这里可是蕲州了。顺带多说一句,那日引了那两兄弟去寻你的,正是林家那位林家俭膝下幼子你的十二叔。”
这也算是交换条件,也算是警告,或者是提醒。萧祁直接说出了之前摆了她一道的人是谁,诚意十足。林紫苏略微想了想,就暂时放弃了追问京城之事。京城之中对她或者说对林家还关注的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如今他们远在蕲州,不管是他们想做什么,还是对方想做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至于李家,她总归是要去一趟的,若真是一不小心行差半步……想想李家死去的那两家家生子,想想最后秦鸣的下场,林紫苏觉得还是当前更为重要。
“那就说说李家的事情吧,我还是更好奇这个。”她说。
萧祁神色复杂,半响都没有开口。林紫苏倒也不急,只慢慢等着他,一小口一小口把杯子中的姜汤红枣茶喝完了,这才放下杯子。一股香甜的味道随之飘来,萧祁微微看过去,见林紫苏穿得似乎都比平时厚些,又想起她之前铺垫子才坐下的举动,再嗅嗅从林紫苏身上慢慢散过来的红枣问道,脸慢慢透出了一丝红晕。
“咳咳咳!”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移开目光把猜想抛到一边,沉声道:“那李老爷的发妻,早在五年前过世,如今府中的妻子乃是两年前新迎入门的。听闻当年也是他养的外室,年轻娇媚,极为受宠。今年不过才二十六岁,正是风姿妖娆。而李老爷,今年已五十有八。虽然保养不错,毕竟年纪已大,精力不比从前了。”
林紫苏看着他略显尴尬的侧脸,缓缓“哦”了一声,完全没意识到萧祁尴尬与她也有几分关系,只欣赏着萧祁难得的不自在之色。半响她才皱眉道:“不对,你是说……你是说……”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那李邵玘,也不过十二三岁,在林紫苏看来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那位李太太也下得去手?
萧祁见她神色复杂,半响才道:“你真懂了?”
“我学医,懂得这些很奇怪吗?”林紫苏神色坦然,反而衬得萧祁更加别扭,半响才又咳嗽了一声,道:“既然你懂,想来也可以推测出李邵玘的病是怎么回事了吧?蕲州军中事务繁多,姑娘此行我怕是不能同行。李家虽然在立安城不显,然而衢州却是地头蛇。想想秦鸣的下场,周禹东真的如此恨秦鸣吗?不见得,然而李新磊定然是恨他的,为了让李新磊这个地头蛇放下对他这个引荐人的芥蒂,这才下了狠手……”
“我懂。”林紫苏点点头,把之前对着萧祁时不由自主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