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宜妃微红眼眶中的湿润,我心里闪过一丝温暖,原来宜妃当真很疼惜这个儿子,“让额娘费心了,只是……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我什么都记不起了呢?”
宜妃闻言紧紧抓住我的手,语带哽咽的说道,“我的九哥儿,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会子知道怕了吧,也不知当时你哪来股蛮劲!”
随着,宜妃轻缓的诉说,我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康熙帝再次亲征噶尔丹于宁夏,四月回銮。后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疏报闰三月十三日噶尔丹仰药死。康熙率百官行拜天礼,敕诸路班师。四月初八于乾清宫设宴与宗亲会饮,宴闭为散酒气一时兴起就带了众阿哥踏月而行,却不想被刺客趁虚而入,打斗间侍卫们露就要得手,守在康熙身边的九阿哥见势不妙,一步上前死死抱住刺客,不顾插入肋间的匕首,硬生生与刺客一起跌落池塘解了皇帝的险境。被救起后,大家费了很大劲才将九阿哥和刺客分开,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竟是抱着搏命的精气,连康熙都红了抱到了庄宜院,清创、高热、惊厥几近凶险,康熙更是衣不解带的守了一天,直到我醒来这才龙颜大悦地离开。
冷汗再次涌上额头,真正的九阿哥不会因此去了吧?可是,找我填补这空缺也太诡异了些,好歹我是个女人啊,九阿哥以前的事又不记得,康熙皇帝执掌天下这多年,不会连这点破绽都看不出啊?!眼下,又是救驾有功,想躲都没个地方,到时候别把我当成妖孽给咔嚓了就好。
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不期然摸到了突出的喉结,一阵抓狂,这算什么!
“九哥儿,热退了,看起来脸上也有些血色,可想吃些什么?”宜妃打断了我的思绪。
翻个身仰望着锦缎床幔,忍住肋间的隐痛,我脱口而出,“孟婆汤!”老天爷,有没有孟婆汤赠送?让我忘了我是谁行不行?!至少让我忘了自己曾是个女人啊!
扑哧一声,耳边传来脆生生轻笑,“九爷刚刚好,这逗人的本事却没忘。娘娘又不是孟婆,哪来的汤汤水水给您。您这性子就是阎罗殿的罗君也不敢收您,您就好好守着娘娘吧,奴婢们还指着您的笑话过日子呢!”说罢来人将手中的汤盅打开,盛在碗内递到宜妃手中,回转身将我轻轻扶起靠在自己怀里。
“这丫头被我宠的没边,连主子也敢拿来垫牙。”虽是嗔怪,宜妃却是满脸笑容,“九哥儿莫理她,快把参汤喝了,这可是你皇阿玛给你吊命用的,也不知道是谁两天来时时守在跟前,连我这主子都忘了。依我看,这两日是有人喝了孟婆汤,忘了一切唯记得一个人呢。”
“主子!”不用看我也知道身后的翠衫姑娘已是满脸通红,这个胤禟原本就是个妻妾成群的人,眼巴前的看来又是一笔情债。
“额娘,这位是……”将参汤一饮而下,阻了身后欲贴过来的绢帕,我轻声问道。
“咦,九哥儿你当真不记得了?”宜妃紧张的看着我,“刚刚就瞧着你不对劲,是不是太医漏了什么?”
“九爷,当真不记得奴婢了?”后背传来一阵起伏,那姑娘显然被我的问话惊到了。
我半坐起身,回首望向那翠衫姑娘,只见清清秀秀的一张脸已然带了两行清泪,竟是说不出的柔弱,“有些记得,有些又不记得,总觉得头脑中一片模糊,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理不出头绪就不要难为自己,毕竟热了两天。”见我如此说,宜妃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叫雅惠,下三旗包衣郎图之女,三年前小选时分到我身边来的,是个玲珑剔透的丫头,平时你们倒也亲厚些。”
“雅惠,是个好名字。”我伸手取过她手中的绢帕,自顾自抹了头上的汗,讪笑着说道,“好姐姐,莫怪我,这一番折腾下来,我差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今后还要烦劳姐姐多多提点呢。”
“哪个要提点爷。”说罢,将我安置回床榻,一扭身拿了汤盅就出了宫室。
宜妃倒也不恼,含笑看着雅惠的背影,“这丫头与你颇是投缘,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四了,将来指婚,额娘少不得替她打算一番,你可不要亏了人家。”
咳咳,倒吸一口冷气,惹来咳嗽一阵,这是哪跟哪啊,我还负伤在身,怎么一下子就跳到男婚女嫁上来了,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娶啊!
“早些歇着吧,刚刚退了热,可不要牵的伤口再崩了。”宜妃说罢起身,“这阵子就住在额娘这儿,阿哥所不必回去了,你皇阿玛原就宠你,这一次我可要借机把你好好调理一番,那流出去的血可是闹着玩的!”
床幔落下,唯有一盏白纱灯忽明忽暗,困倦渐渐袭来,我再也控制不住沉沉睡去,眼前的事一件接一件,应接不暇,索性全部放下,先养好了这副身子才是王道。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十七子胤礼出生在三十六年三月初二,草青为了剧情让他晚出生了一个月,各位亲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