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让胤禟来原本便是一石三鸟的计较,既震慑了毓庆宫里的那一位,又让曹寅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更让自己想不到的就是皇阿玛竟想借着那一场火将胤禟逼回京城。可谁都没有想到胤禟竟会借力打力,将生意稳稳插进了这一滩浑水,还将搅水的棒子握在了手中!如今自己最怕的便是毓庆宫的那位恼羞成怒,错有错着伤了胤禟,所以才会借着与胤礽的关系从中斡旋,可听了胤禟此刻的语气竟透着不快,自己这是枉做小人了吗?难不成这深里的意思他倒不懂起来了?!还是与自己这里装糊涂?!

“九弟可是不愿?”话语之间四爷也将不快透了出来。

轻叹一声,站起身推开轩窗,望着迷离月色,只觉鼻翼间隐隐透着血腥之气,当真是负了这满园梨花之意,“世间事多半是不愿的,可即便不愿又如何,我不愿来到此地,不愿尔虞我诈,不愿伤及无辜,可这些眼下我都做了。记得有人曾说过:就算有多么不如意的事也好,也要自己对自己讲:我忍得住!就算有多么大的挫折也好,也要对自己讲:我撑得住!就算有多么伤心绝望也好,也要懂得对自己讲:我看得开!年少时只当是玩笑话,经历过了才知道人生原本就是不断的妥协,哪里有愿与不愿,唯有按照前路慢慢走罢了。”

回过头看向四爷,嘴边泛起自嘲笑意,“我用胤禟的一条命换了皇阿玛的一道旨意,又用一碗泼面茶水换了出宫的机会,可这些到最后也不过是四哥口中的帷幄,该生气吗?以前会,但眼下不会,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要,就连四哥也会偶尔想着邀佳客,醉壶觞,一曲满庭芳的日子不是吗?!”

“小九……”四爷听着胤禟娓娓而谈,竟觉得自己又不认得眼前之人了,十几岁的年纪说什么年少时经历后,就连自己都谈不上,可为何越听越觉得这不似强愁之言?!

“四哥,且听我说完。”我上前一步止了四爷的后话,“这一次我知道自己得罪了东边那一位,可这也是皇阿玛乐见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这些年皇阿玛对他的好,咱们兄弟可是真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可他又怎样呢?我知道大家心里有不平的、有不争的,也有冷眼旁观的,如今这样做了还做得狠绝,往后我便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只想江南的生意上了正轨后便向皇阿玛托词离开。”

“离开?”四爷心中一惊,只觉自己又要抓不住这人,那刚刚退去的血气此刻又忽的涌上了头来。

“天南地北我总要去看看才好,往日里没能放开胸怀,如今有了机会难不成还要错过?”一想到脱开这一身桎梏,心便有了愉悦之感,笑也不自觉的露了出来,“紫禁城的天……太小了。”

双手紧握置于膝上,青筋突突直跳,四爷心下已不再是羞恼,恼恨之情油然而生,自己在胤禟心里算个什么?对着自己说着云游四方的话又算什么?为何每一次不是淡漠便是远离?说出这番话来,也算不上推心置腹当自己是知己,不过是想借着自己的口给皇阿玛一个交代罢了!一路赶来,奔死的马匹无数,到如今双腿之间还是青紫一片,自己这样心急火燎的又算是什么?!

“你可想好了?”话出口不但冷而且有了切齿之意。

只是我一心想着今后的日子,满心的轻松愉悦倒无暇顾及四爷的语气,一抬手搭在他肩上,“自然想好了,明儿弟弟会让宇成去将重建良辰的事宜办妥,这一次就算是与哥哥一道经营便是。哥哥可不要推脱哦,弟弟也想沾些哥哥的福祉呢!”

“不推脱!”你这是离别托付吗?!愤怒渐渐升腾,那仅存的理智快要消耗殆尽了,四爷惟愿胤禟赶紧住嘴,再说下去自己只怕将他揉碎的心都有了。

“等良辰的事情办妥,等李煦将钱庄交付,等一切都上了正轨,想来再有月余就够了,过几日将胤礼的生辰礼物送回京里,我这心头也就没什么惦记了。”说道兴奋处,我这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四爷的神色,只想着这一次若是皇阿玛不允,我也要信马由缰跑一回,妥协了太多次由今至古,即便脱不去胤禟最后的命运,好歹也为自己活那么一次!

“皇阿玛寝宫里那件琉璃彩龙可是你送的?”

“是啊,弟弟可是守着亲自烧制的,为了调色还真得费了不少功夫呢!”

“老五生辰九弟妹送的玉壶也是你准备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四爷的脸色有些差?

“胤礼的生辰你也准备了?”

“是……啊……”忽的有了心虚的感觉。

“这案上放的琉璃点翠镶金彩鸡是不是给老八预备的?为何没送?”

“那镶金点翠有了瑕疵,又来不及重制索性作罢了。”其实,还有一个缘由便是不想八爷知道我的行踪,那人温润眼眸后的深意我不是不懂,却因为这出离世俗的心,不想引他瞎想。

“九弟处处周全,为何独独忘了我这个四哥?!”抬眼看来,四爷已顾不得许多,那升腾的怒气,让眼前人禁不住一凛,搭在肩上的手有了回撤之意。

反手将胤禟的手腕钳住,四爷一声沉喝,“对谁都是恭顺有礼,世故老道,却为何每每对着我便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你以为说了这些话便是推心置腹吗?你……不过是可怜我罢了!哪个要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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