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置可否,只微微颌首,许久这才说道,“凌普之事你如何看?”
“儿臣与凌普并无深交,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彻查之事既然由八哥主理,儿臣自然从旁协助绝不姑息。”
“不必太过认真,这一次朕是想给凌普敲个警钟,让他明白自己到底该守着谁尽本分。”康熙缓缓说道。
我闻言不禁蹙了眉头,欲言又止,康熙此举会误导很多人,可这一点他会不明白?!
康熙看得清楚,知道胤禟所想,便接着说道,“老九,你想的朕何尝不知,可你要记得,除了帮朕复立太子,你还要在此之前把一切可能危及太子之位的隐忧除去。”
“皇阿玛,太子之位本就是众矢之的,如今打压下去,来日势必再起波澜,事无周全,儿臣只能尽力而为。”
我俯身跪倒在康熙面前,言辞恳切的说道,“儿臣实在不忍心看着皇阿玛烦忧,又不愿因此而伤了皇阿玛和儿子们的情分。”
也许是胤禟眼中的情感流露,动了康熙的心思,也许是那俊朗的容貌又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康熙的语气不觉多了几分舒缓,“九哥儿,如今这紫禁城中还顾念着父子情分的人也许只有你了。”
“儿臣……”
“跪安吧。”康熙打断胤禟的话,伸手虚扶了一把,“好生办好眼下的差事,凌普不是重点,复立的事情年关前朕要见分晓。”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缓缓起身,躬身向外退去。
耳边又传来康熙的声音,“太子复立后,朕会把仓央嘉措交给你,这一次你想如何便如何,朕绝不为难他。”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跨过门槛,出了外殿,我这才长出一口气来。
出了乾清宫,想着四爷刚刚的神色,只想快些出宫好去见他一面,哪成想走了不多远却被良妃身边的宫女拦住了去路。
“怎么?”我略有些焦急,语气便多了些不耐。
那宫女倒也不卑不亢,俯身行礼,“九爷,良妃娘娘请您移步景福宫。”
“可知什么事?若是不急,可否待明日进宫我再过去请安?”我心里只想着快些见到四爷,话音刚落错身便走。
那宫女身影一动赶在胤禟之前再次躬身行礼,“还请九爷怜惜奴婢不易,全了良妃娘娘之意。”
“你……”我眼光掠过宇成。
宇成立刻上前拦道,“可是不要命了,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好歹也是娘娘跟前的体面人,怎么如此不知进退。我家爷还有要事,明日自会去给娘娘请安,你只管回就是了,何来成全不成全的话!”
“娘娘身染风寒已经病了些日子,若不是要紧的事情也不会请九爷移步。”
那宫女直起身垂首继续说道,“娘娘说,知道九爷如今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若是不肯来也是道理,切不可勉强。只是奴婢瞧着娘娘凄楚,这才斗胆多言,无状之处还请九爷责罚。”
我上下打量这宫女,倒也是个清秀通透之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叫我不好推却,“叫什么名儿?家里可还有人?”
“回九爷,奴婢沁雪。父亲是八爷府上的包衣。”
“名儿是八爷给起的吧?”我笑着问道,也不作他想不过是一句闲语。
沁雪睫毛微动似是未曾料到我会如此问她,又福了福身回道,“正是。”
我微微颌首,“倒也衬得起你的姿容性情,回去禀了良妃娘娘,我这就过去。”
“多谢九爷。”沁雪回身小跑着去了。
宇成见胤禟应了沁雪,满是不解,“爷,如今您和八爷……这趟去只怕……”
“良妃娘娘向来是个内敛沉静之人,从不参与宫内争斗,这一次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找我。”我边走边说道,“我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黄昏时分,王允谦登门求见,四爷便安排在了书房。
“院使大人何事?”四爷开门见山不做虚应。
王允谦带了几分踌躇,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四爷,关于九爷所中殇毒,微臣已经寻到化解之法。”
“你说什么?”四爷闻言难掩欣喜,急切切问道,“当真?!”
王允谦见四爷面露喜色,神色越发晦涩起来,犹豫着说道,“四爷,九爷中毒已深,若想解毒必要铤而走险,只怕……”
“只怕什么?”四爷眉头紧锁,一颗心悬在了半空,“院使但讲无妨。”
王允谦从医多年,又是世家出身,对于医术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对于殇毒可谓牵肠挂肚,恨不得倾尽毕生所学也要化解,如今寻到了法子,又觉得如此解毒还不如不解,内心纠结却因着四爷的托付,不得不说。
“四爷,殇毒能不能解其实就在一个‘殇’字。”王允谦起身行了大礼,正色说道,“心死而殇,谓心死者莫过于情殇,待中毒之人心若死灰以蛊毒诱之,方可解。”
“以蛊毒诱之?!”一句情殇已叫四爷暗惊,如今又提到蛊毒心越发的不安起来,“岂不是还要中毒?!”
“没错。”王允谦一声长叹,万般无奈的看向四爷,“殇毒不解九爷是活不到而立之年的,若是以苗蛊攻之或有一线生机,但苗蛊却是除不得了。”
“会伤及性命吗?”四爷话一出口,心内惶恐,转过眼光不敢去看王允谦。
“以毒攻毒必会伤及本源,更何况九爷已经中毒颇深,再加上情殇诱之,即便解了殇毒,人也会较之前孱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