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浑说!”五爷嗔道,“你这是嗔怪我不来看你?”
反手握紧五爷便往院子里引,我收敛内心辗转,嬉笑着说道,“我哪里敢嗔怪哥哥,倒是我回京多日却不曾进宫给额娘请安,心下愧疚难当,只盼哥哥不要怪我才好。”
五爷任胤禟拉着自己,只觉得此一刻竟是如此旖旎,胸口那颗冰心坠子也暖了起来,“额娘知道你安好,心下便释然许多,你便是不去问安,她也是明白的。”
“那就好。”无端的,见了五爷,我便生出几分依赖懒散,进了屋只和他坐在榻上,比肩靠着取了温酒慢慢浅酌起来。
五爷也不问胤禟的去向、过往,只陪着胤禟一杯一杯默默饮去杯中酒,此一刻好似所有的担心都是无谓之举,真实的相依才是正经。
良久,五爷耳畔响起胤禟轻浅的声音,“五哥,去吏部吧,八哥那里……我不能让吏部落在其他人手里,你来帮我可好?”
“你瞧着三哥蠢蠢欲动,便想断了他的念想?”五爷知道胤禟艰难,可自己掌管工部,为的便是省去不少烦心事,如今胤禟开口,自己虽不会拒他,却自有一番思量,“你如今掌了内务府三院七司,又把持着盐政,不想让他好受自然有的是法子,何苦这磨心石你倒想起我来了!”
“好哥哥,我如今的处境便是树大招风之势,里里外外多少眼睛盯着?!”我坐正身子,取了酒壶替五爷续了酒,“你且可怜可怜我。”
五爷抬手干去杯中酒,神色泰然的回道,“平日里都是你打趣旁人,如今不过说笑一句,你倒正经起来,也罢我也不与你调笑了,今后我自然守在你身边,有甚难处我少不得替你筹谋周旋,如此一句你可安心?”
“如此甚好!”我听五爷这话,自然喜笑颜开,“我原不知广储司竟如此庞杂,这金银珠宝、皮草、瓷器、绸缎等各色贡品竟不逊户部银库,如今银钱、人事都在咱们自己手里,有些事情筹谋起来才方便。”
五爷抬手轻叩胤禟额角,笑嗔道,“偏是皇阿玛纵你,由得你满脑子的生意经,也不怕别人嗤笑你这王爷周身都是铜臭味。”
“我如今便要做天下间最大的一笔买卖!”缓缓笑着,眼中却是一片清冷。
五爷看着胤禟笑中的寒意,心头略过一丝不安,却在转瞬化去,成也好、不成也罢,终归守在他身边就好,大不了一处荣损罢了,思及此便也随着笑而不语。
“五哥,还有件事,怕是要麻烦你了……”我略加思索细细道来。
五爷闻听胤禟所说,嗔目道,“你……”
“不到万不得已,我自不会如此,哥哥可应我?”
“应你就是,大小也不差这一件。”虽是打趣,心里不免戚戚,如此也算圆了自己的一番情谊。
灯火摇曳处,二人胸口的团绣熠熠生辉,天家威严之下掩藏了多少辛酸、多少筹谋、多少计较,又有几人能够明白、了悟……
翌日,当谕旨朱批的奏折发还各部,那截然不同的字迹,让百官哗然,待知道是睿亲王所书,便又很快沉静了下来,每个人心中计较万千,只觉得紫禁城没了太子之后,仕途艰难万分,圣意越发难以揣测起来。
四爷看着奏折上熟悉的字迹,心下亦是惶惶然,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皇阿玛又在想些什么?如此这般胤禟便是将自己推到了危险的边缘,额娘那里必然会……今后自己该如何自处?!
可这人什么时候让自己省心过?!便是在绛雪轩中的岁月,也还是做了一桩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也无怪乎皇阿玛如此用他,如今这般难不成皇阿玛竟是要……
“胤禟,你究竟要做什么?”手指轻抚奏折上的朱批,四爷口中一声轻叹,“你可知我有……多么想念你……”
纱帐之后的你,依稀间的身影已经牵起自己万千思念,近在咫尺还不如远在天边,听得到、看得见,却不能亲近,如此煎熬你是否与我一样?
终是忘不掉你立在书房之中的凄凉;终是忘不掉你翻落大殿的悲绝;终是忘不掉你濒死之际自己的无助,你我之间……
“胤禟,我该拿你怎么办?”扪心而问,却无语而答,这便是你我之间无法言喻的纠葛……
“朱批!你说朱批!”德妃闻听内侍所言,心下骇然!这个时候由胤禟代圣驾朱批,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皇上这多年关着胤禟,竟是为了保护他?!如今借此复出,执掌内务府,又代天子执笔,那自己该如何行事?!
思及此,德妃便又生出几分恨意来,当初若是李煦狠绝些,眼下又怎会如此?!偏是自己养下的这两个儿子不争气,自小养在他人身边的胤禛心里只顾念着这个祸胎,半路收在身边的胤祥又惟胤禛马首是瞻,若非他们……自己早就除掉胤禟,省却这般麻烦。
“景程。”德妃开口唤道。
内侍景程赶忙上前,“主子。”
“叫人好生看住胤禟和弘政,畅春园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报。”德妃沉声吩咐。
“奴才省得。”景程应声退去。
独坐宫室,德妃手中细细捋着锦帕,眼中却是思量万千,到最后喃喃自语,“宜妃,你生的好儿子!”
因着除夕将至,总管内务府的我变成了紫禁城中最忙的人,以前不过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