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德妃掌六宫事务少不得要与内务府往来,让老八帮你也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事儿,回头拟个折子来看吧。”康熙说罢起身出了御撵,而仓央嘉措则换了内侍的衣服自角门闪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前德妃率六宫内眷早就候驾于此,我搀扶着康熙缓缓行至她跟前,康熙抬手虚扶一下,“起来吧。”
德妃闻言眼眶微润,起身扶住康熙,“皇上抱恙臣妾等不能侍奉驾前心感不安,唯有日夜为皇上祈福以求圣体康健,如今您回宫臣妾这颗心也算落了地。”
“这阵子辛苦你了。李德全,把朝鲜进贡的貂裘赏给德妃。”康熙握住德妃的手,眼神温润的说道,“除夕夜你就陪朕守岁吧。”
德妃闻言喜不自禁,正待搀扶康熙入殿,却不想被胤禟拦了下来,“皇阿玛,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儿子扶您进去吧,额娘已经备下参汤为您舒缓疲累,您看……”我凤眼一挑略带讥讽的看向德妃。
德妃脚步一滞随即看向康熙,却见他竟然微微颌首,心下一沉脸上却是温婉泰然,“宜妃妹妹最是细心,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李德全见状赶忙送了德妃离开,顺带着将宜妃请进乾清宫,众皇子立在殿前看了个清清楚楚,各人自是一番滋味在心间。
不多时李德全出来宣康熙口谕,众皇子宗亲及文武百官无需觐见,自今日起封印,凡重要事项由奏报处呈睿亲王朱批。
重臣闻言面面相觑,随即三三两两跪安离宫,唯有诸皇子立在殿前再三恳求见驾。
康熙听得回禀不禁生出几分闲气来,“遣他们散去,难不成非要看着朕不中用才放心?!平日里自己的差事多上些心,也好过眼下的这份孝道。”
“皇上,大臣们自然是要谨遵旨意,可他们总是您的儿子,知道您病着哪有不进来请安的道理?原在畅春园也就罢了,咱们都是不得相见的,您便瞧着他们顶风冒雪出城迎驾的苦劳,好歹全了他们的一番孝心?”宜妃一边将参汤喂进康熙的口中,一边徐徐说道。
“也就是你生的这两个儿子还存着几分孝心。宜妃啊,这些年也真是为难你了。”康熙将参汤接过,自己小口喝着,“朕有时候也会想若是胤禌活着是不是也会像九哥儿这般?你的苦朕知道……”
“皇上……”宜妃原本听着康熙夸赞两个儿子心下欢喜,如今想到早夭的儿子不免悲从中来,“也是那孩子没有福气……”
“额娘。”我半跪在宜妃身边,轻语安慰,“弟弟知道阿玛、额娘记挂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您就不要伤神了,何苦惹得皇阿玛……”
“是臣妾一时失态了。”宜妃起身谢罪,“皇上刚刚回宫,臣妾不敢多加打扰,如此便跪安了。”
“九哥儿,送你额娘出去,顺便叫他们都散了吧,朕累了今儿谁都不想见,等除夕家宴再请安不迟。”
我应声扶着宜妃出了乾清宫,嘱咐宇成将她安然送回宫去,宜妃离去前欲言又止,我心知她的担忧,遂出言安慰,“额娘,儿子自有分寸,您且放心就好。”
回转身来到大殿前,跟众兄弟行礼,我却只对着五爷说道,“今儿皇阿玛有些疲累,哥哥暂且回去,待到除夕家宴再行请安,众兄弟的孝心皇阿玛心里知晓的。”
还不待五爷答话,斜楞里三爷却开了口,“九弟,皇阿玛已有口谕,我等告退就是。你可千万要照顾好皇阿玛,代兄弟们行了这孝道才好。”
“那是自然。”我微微颌首笑着回道,“如此,九弟便不送了。”
三爷冷哼一声回身便走,路过八爷身边,忽然出声,“九弟如此风光,八弟也要问问他为何不肯帮你一帮呢?”
八爷并未理会三爷的揶揄,只是静静看着胤禟,唇边挂着温润依旧的笑意,三爷更觉无趣疾步离去。
待他走到乾清门,我朗声说道,“弟弟这里恭喜八哥了,皇阿玛恩准八哥协理内务府事务。”
清楚看到三爷略显狼狈的脚步,我的眼神带了几分快意,三爷这才只是开始,初尘的帐我这里可要和你好好算一算了。
“如此可算好了。”十爷喜不自禁的拍了拍胤禟的肩膀,“你回来,八哥的日子也便好过些,我们的话皇阿玛不信,有你从中斡旋什么误会都可解开了。”
“你……”八爷迟疑着看向胤禟,“我其实……不用的。”
我只笑笑并未理会八爷的话语,只说道,“你不怪我就好。”
说罢回身向宫室走去,余光掠过四爷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乾清宫,心里涌起几分想念,风雪渐渐大了起来,细细密密的落在脸颊,自嘲一声只做矫情罢了。
看着胤禟离去的背影,八爷那略带滞楞的神情仿佛忽的鲜活起来,嘴边的笑意渐浓,缓缓向宫外走去。
胤禟,我不会怪你的……这样……也好……
除夕,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紫禁城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祭祀、欢庆活动,我早就安排妥当,只留宇成在内务府支应,自己则在乾清宫奏报各类事项,待中午时分各府内眷入宫,我便急急赶到了庄宜院。
多年不见,蕙兰越发的清瘦,几步到了跟前将她欲拜的身姿扶起,“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