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若蒋毅能稍稍上得台面,或许文远将来出生之后,日子会好过一点儿。
“咦?”
擦肩而过,红尘忽然怔了怔,叫道,“小莫,停车!”
马车吱呀一声停下。红尘撩起车帘便走下去,踩着青石板的小路,快步走到蒋庄跟前。
多日不见,蒋庄到见老,双鬓飞白,脑门上多了一条深深的皱纹,老态毕露,唯独身子还健壮,一身肌肉,孔武有力。
红尘也就稍稍放心,低声道:“您也来逛街?”
蒋庄一见她,脸上露出几分喜色,随即又有点儿难过,红尘如今当面也不肯叫他一声爹,竟这般含混过去,实在尴尬。
“哎,出来逛逛……阿尘这些时日可还好?听说你去读阑珊书院了,可要好好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别忘了跟……我说,别的帮衬不了你什么,做些粗笨的活儿还是行的!”
顾氏翻了个白眼,冷嘲道:“就你有本事,人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谁看得起你?”
蒋庄顿时黑了脸,恨不得当不认识这个妇人,只是在外面,又是在红尘面前,他向来矜持,并不肯随意乱叱责,以免大家颜面上难看,他本是这样的性子,比寻常男人对女子多了几分尊重,平日在家也向来惯着顾氏的。
红尘见他一脸的为难尴尬,忍不住失笑。
其实想想蒋庄这样的心性不算不好,至少对顾氏来说,那就是极好,在眼下的大周朝,也是难得的好女婿人选,且他还不是被逼无奈,不是看重外物,只是对自己的女人有足够的心疼而已,谁能说他不对呢?
闲话几句,眼看顾氏越发按耐不住,红尘太走近了两步,低声道:“您最近可遇到什么特别之事?”
蒋庄一怔,摇了摇头。
“我每日也就打打铁,不过从蒋家庄到杞县,几十年都一个样子。”
红尘沉默片刻,仔仔细细打量他的脸半天,就伸手指了指他腰里的荷包:“打开看看。”
蒋庄满头雾水,不过还是把荷包解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铜钱,一看就愣住。
“这……”
用红绳儿串起来的铜钱居然生了锈,根本没办法看了,蒋庄大吃一惊:“……前些日子我才看过,光鲜得很,这才几日,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
红尘的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低声道:“铜钱有辟邪的功效,既然坏了,您必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样吧,您最近别出门,若出什么事儿,就去茶馆找我。”
荷包和铜钱都是红尘所赠,乃是精挑细选出来,不敢说是多么厉害的法器,可一眨眼变成这副样子,想想就忍不住心惊。
蒋庄愣了下,点了点头。眉眼也变得温和一点儿,笑道:“好。”
他到不是多相信这个,其实是不太信,而且他养了红尘十几年。最了解这个女儿,心里下意识不觉得红尘真能看出什么,但红尘担心他,对他来说,便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顾氏冷笑:“骗钱到骗到我们头上来了。你哄得了别人,难道还哄得了我,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能不知道?”
红尘懒得理她,蒋庄的脸一下子阴沉难看。
“摆哪门子脸色?她那一套我还不知道,咱们要化解什么煞气,就得买她指定的东西,说不得那些店家给她多少钱。”顾氏也不怕蒋庄,盯着红尘,满脸嘲讽。“告诉你,我家好得很,我男人刚做了几桩大生意,钱财我们尽有,但都是毅哥儿的,你想平白占去,除非老娘死?”
蒋庄气得一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可终究不是那种打女人的人,他若不是气急了,绝不可能动自己的妻子一根手指头。此时看着红尘,满脸无奈。
他现在到觉得女儿和妻子分开是好事,若日日呆在一处,家里怕真消停不了了。
红尘是早知道顾氏是什么德性。揉了揉耳朵全当没听见:“您放心,我这人向来只跟人计较!”
说完,不等顾氏跳脚,就扶着小莫的手臂上了车,临走依旧忍不住郑重其事地叮嘱:“还是家里最安全,轻易不要出门。”
家是最好的保护。一般的邪祟,若无人邀请,也与人没有联系,绝对闯入不了人的家里去。
红尘想了下,又道:“最近别轻易接陌生人的话头,您仔细些,不要随便发善心。”
但凡她能想到的,都细细叮嘱过,蒋庄的心里也有点儿熨帖,至于顾氏气得不行,也就无须在意。
闲谈结束,红尘辞别了蒋庄,便在街上很随意地逛了逛,大街上好得很,阳光明媚,酒旗招展,行人如织。
人气如此旺盛,又是酷夏,按说不该出什么乱子才是。
什么都没有发现,红尘的脸色却阴沉下来,小莫也有点儿担心,罗娘满头雾水:“没发现什么不是很好?”
难道真发现个神通广大的东西,大战三百回合,累得要死要活才算好。
小莫摇头,叹道:“红尘小姐察觉不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东西是过路的,害了人便走了,第二,对方精通隐匿法术,不容易找到。第三,敌人之高明远远超过小姐。若是第一还好,若是第二,就有点儿麻烦,若是第三,咱们还是速速逃了吧,何苦管这等闲事。”
罗娘一琢磨,也不安心,若真有厉害的邪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