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洒落城墙。
半边昏黄,半边影长。
城墙边缘处,不高的地方,一根竹签子,晃晃悠悠插在极细小的缝中,夹着一封信。崭新的一封信,连信封都是崭新的,未写一字。
微风在吹,竹签子在摇,信在晃。
城墙上,站着守卫的士兵,笔笔挺挺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兢兢业业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城门边,守城的士兵不再盘查过往人员,而是看着地上斜斜射进城内的影子,略微有些发呆。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进出城门了,只要当地上的影子越变越长,最后淡淡消失的时候,他们便可以关闭城门,换下岗位,结束这一天劳累的工作,回家见那思念的妻,吃她亲手所做的热菜热饭。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那封不起眼的信,或许注意到了,却也没有人在意。
很快,日头还是整个落了下去。
守城兵手脚利落地关闭了城门,脱下官服回家去了。只有城墙上的士兵,仍然那么笔挺地站着,巡逻人员不时从他们身后走过。
城墙外,如同往昔般宁静。
竹签子还是在那里摇晃,那封崭新的信,还是在那里摇摇欲坠。如同被人遗忘的孩子。
月上梢头。
月色透过树丛,在城墙上射出斑驳亮点。
不过那信,却仍然被黑暗吞并着。若不靠近,一般人绝已看不见它。
城外吹来一阵强风,带起一片尘土,巡逻人员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侧着身子避风而过。守卫的士兵也忍不住抬手掩面,遮挡那飞扬在空气中的沙粒。只有最靠近边缘的那个士兵,虽然眯着眼,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丝动摇。
忽然从城内带出一阵风来,一个极快的身影从城墙上跃下,与此同时,手中银光一闪,摇摇欲坠的竹签子缓缓朝地上飘落下去,所有的动作,就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当身影落地时,信已在手。
紧贴着城墙壁上,一根细细的线悬挂着,身影向上一伸手,这线不知是何材质,竟直直被收进袖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一切的动作,仅一阵风的时间。
风过后,城外,仍然宁静。城墙上,巡逻人员不时走过,守城的士兵,仍然是兢兢业业,站岗放哨。不过,那最靠近边缘的士兵,那个最尽职尽责的人,却已不在自己的岗位上……
城外不远处的树林中,快速闪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就这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而他们所经过的地上,松软的枯叶铺地,却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
月影独照,林木丛生。前面人停了下来。
“阁下已经跟了很久了。”黑影侧首,对后面说。
此时,几步之遥的一棵大树后,缓缓步出一个人影,竟是那个守城的士兵!对于黑影的发现,他却毫不惊讶,反而笑了笑,赞许到:“想不到,你的轻功还不错。”
黑影转过身,打量着对方,淡笑着说:“但是你还是跟了上来。”
士兵两手交叉于胸前,慵懒地靠在树上,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兢兢业业、保家卫国的壮志。他边解着自己身上官服的扣子,边漫不经心地说:“你的目的,不就是引我过来吗?如若我没跟上来,不是太让你失望了?”
黑影的嘴角微微扬起,“那你就不怕羊入虎口吗?”
“我不得不跟。”士兵回答道。此时,他已经脱下了外面的官服,露出了一袭精简的黑色长衫。
黑影笑了笑,问:“为何?”
对面回答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黑影笑容更深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封崭新的信,晃了晃。“为了这个?”
对面没有应答。却也默认了。
黑影缓缓把信封撕开,打开了里面的信,竟也是崭新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就为了这么个空白的信?”黑影讥讽地说。随后一挥手,从林中迅速窜出十多个人,清一色的黑衣黑帽,手持精短匕首,就连匕首上包着的布条,都是黑色的,若不是月色折射出的森森寒光,定发现不了这利器。
很快,士兵就被包围在了中间。
“哈哈哈哈,”黑影大笑着拉下了自己脸上的蒙面,竟是无影组织四当家——无形!“暗门,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小的把戏,就把你给骗过来了,看来老二老三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无形边说,边往士兵靠近。
黑暗的夜色中,他看不清士兵此时的表情,不过如若他看到了,或许就不会这么淡定了。因为,士兵的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反而有些笑意,笑得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是却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看你轻功不错,应该是四大暗卫之一吧?先说说看,你是谁?”无形抽出腰间的匕首,随意地搭在士兵的肩上。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暗门高手,已经是自己手中的鱼肉,任他宰割。
士兵的嘴角勾起一路笑意,仍然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那柄离他脖子只有半寸的匕首,淡淡吐出两个字:“暗月。”
“暗月?名字不错,轻功也不错,可惜,跟错了主子,投错了帮啊。”无形貌似惋惜地叹了口气,继续问到:“你们门主是谁?门下还有多少人?”
士兵,哦不,是暗月。暗月看向无形,脸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语气却极其冰冷的说:“你问的太多了。”
“嗯?”无形仿佛从未想到暗月会如此回答,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