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纪墨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着我不是来瞧你眼睛鼻子的,是敖白挂念着他的侄子,我一同过来探望,只为尽长辈的心。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敖白没多说什么,直接牵着纪墨、跟着老管家游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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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沣所住的寝殿就在后面,隔着老远的距离,纪墨就闻到了一股药香。
海族也有祭司,而所有的药草味道普遍不会太美妙。
“里边做什么呢?味道这么大,待久了还不得头晕啊?”纪墨小声诧异地问。
老龟哀伤地说:“大祭司正在里面守着呢,我们小王子瘦得脱了形,大祭司不敢喂药,只能用药水养着。”
敖白皱眉摇头,同样担忧,但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他们就游进去了。
寝殿里装饰着美丽柔软的鲛纱帘子,点缀着无数的明珠和宝石,四处光芒闪烁,差点晃花了人鱼的眼睛。
巨大的白玉床,龙王龙后守在床前,大祭司白烁守在床头,敖襄则是趴着、小声呜咽哭泣,只是一日没见,敖襄的嗓音已经彻底哑了。
敖白游进去,拉着纪墨先给龙王龙后见礼。
“父王,母后,我们来看看小沣。王嫂,小沣今日怎么样?”敖白往床上望去。
纪墨也踮起尾巴尖儿、不露痕迹地抻长脖子去看。
这一看,纪墨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据说小沣已经四岁了,怎么那身板看起来居然跟沂儿差不多大?简直是瘦骨嶙峋!敖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像龙族习惯性那样地蜷缩着入睡,他是无力舒展着的;因为瘦,五官都异常突出,金色的鳞片黯淡无光,龙爪虚虚拢着。
一看,就已经知道这条幼龙的身体彻底垮了,说得严重些,已经是濒死的弥留之际。
“怎么瘦成了这样?小沣是什么也吃不下吗?就没有多找些不同的鱼虾来试?”敖白带着伴侣游过去细看,严肃地问起。
敖襄抬起通红肿胀的眼睛,哀怨地看了一眼纪墨,然后又低下了头,痴痴地望着她的孩子。
龙王龙后看到幼子携伴侣前来探望,不管怎么说,这个举动他们是满意的。
龙后叹气,愁眉苦脸地说:“怎么没试?这海里有的、能吃的全部食物,我们都找回来试了,但小沣就是咽不下去!唉,不瞒你们说,就是鲨鱼也都试过了。”
龙王看到敖沂并没有过来,他既失落、又觉得不来才是对的:免得敖瀚敖襄看到健康活泼的沂儿心里难受。
“大祭司,小沣就是这样昏睡吗?一天能醒来几次?会说肚子饿想吃东西吗?”纪墨关心地问。
白烁刚想回答,出乎意料的是,敖襄头也不抬地开口了,她用粗嘎异常的声音说:“前几天,小沣还能一天醒来几次,自己在床上游几圈,勉强吃点儿鱼肉。最近一次,他又醒了,我给小沣准备了他平时最喜欢吃的虾,他说不想吃,困了想睡觉,谁知道一睡竟然睡了两天!勉强摇醒了,他还是说吃不下,就这样睡到了现在……我可怜的孩子……”敖襄伤心欲绝,握着敖沣的爪子压抑地痛哭。
龙王在寝殿里来来回回地游,不时长叹,心情也是十分沉痛。
“沂儿怎么没带过来?”龙后状似随口发问。
这回是纪墨回答了,“是这样的母后,我们出来的时候,沂儿还没有醒呢,幼龙总是需要休息得久一些。”纪墨心想,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沂儿是我的心头宝,容不得有一点闪失——再说要是真带过来了才不妥,王兄王嫂看到沂儿会怎么想?何必刺激他们呢?
龙王解围道:“唔,那就让他睡吧。上个寒季才出生的幼龙,你们也是年轻胆大,居然敢带着他从西西里游回家!”
敖襄已经封闭了自己的听觉,只专心地看着病重的敖沣。
纪墨摸了摸自己揣在宽大袍袖里的小包袱,很是犹豫、欲言又止。
“做出这副表情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昨天不是伶牙俐齿的么?”龙后发现了,脱口而出,可见她对纪墨是余怒未消。
“母后——”敖白刚想说话时,龙王迅速截断,他烦躁地挥着袖子:
“有话好好说,不准闹!”
纪墨并不在意,他再次游到白烁身边,小声问:“嘿,大祭司,你真的确定小沣是突然吃不下‘海里’的食物吗?这算不算是厌食症啊?就是咽不下食物、或者一吃就吐?”
白烁听完一愣,因为作为本土海族,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概念,白烁喃喃重复道:“厌食症吗?这个听起来有点意思,敖沣小王子病成这样的原因我实在找不出来,能排除的都排除了……唉,好吧,说是厌食症也行,因为他就是突然吃不下食物了,不管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行!”
室内又静默了片刻。
“咳咳,我这里有点吃的。”纪墨在伴侣的鼓励性眼神下,慢慢拿出了那个小包袱。
敖白顺手接过,朗声介绍道:“父王,这是我们从西西里带过来的食物,原本是给沂儿准备的,因为担心他途中太疲累胃口不好,或者不适应这里的海水不吃东西,沂儿经常吃——”
刚说到这里时,敖襄已经急切地游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小包袱,眼里闪着光,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