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做戏
谢青蓉正“昏迷”着呢,当然不会答话,开口的是章姨娘,“我道七姑娘小小年纪,想来是个软心肠的,没成想不知从哪里学得来这些冷血话儿,那日在荣安堂你不是没听见,怀王府就是个火坑,你跟你娘这都要把青蓉逼死了,还不肯罢手吗?”
“小姑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谢瑶光不以为然,她大抵能猜出章姨娘母女的心思,是想趁着娘亲不在,自己胆子小好拿捏,打算连哄带骗地诓了自己为她们求情,只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
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谢瑶光眯了眯眼睛,看了犹自在那做戏的母女俩一眼,低头思量,章姨娘母女被禁足,根本无从得知娘亲出府的事儿,定是有人替她们打探消息,想到这儿,她不由得露出个冷笑来,没成想在她娘的雷霆手段下,这府里头还有那吃里扒外的人!
章姨娘在听得谢瑶光这话的时候,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心里暗骂了不知多少句小贱人,难为她愣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小七,你娘平日里最疼你,保准听你的话,只要你替你小姑姑求求情,过了今儿这个坎,姨娘跟你小姑姑这辈子都会念着你的大恩大德。”
谢瑶光还在琢磨府里头到底是哪个下人在替章姨娘办事,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头尾,只得先记下这一笔,反正现在不是处置下人的时候,她不着急。
倒是章姨娘这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懒得再同这几人扯皮,谢瑶光径直道,“我用不着姨娘念我的恩德,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今儿我娘出府去,为的就是小姑姑的婚事,你们也不用急慌慌地摆出这副阵势来,小姑姑不爱惜自己个儿的名节,我几个姐姐还未出嫁,断不能叫她一人坏了谢氏女的名声。”
这话不似一个十岁稚女嘴里能说出来的,可章姨娘却浑然没有在意,闻言大喜过望,也不哭哭啼啼了,面上带笑快步走到谢瑶光身畔,半弯着腰问:“七姑娘这意思是,这事儿有转机?”
“之前我娘给姑姑挑了几门亲事,她不是嫌人家门低,就是瞧不上对方相貌,可依着小姑姑如今这副情形,只怕先前挑的这几门亲事也不成了,等我娘那边物色好合适的人选,一开春就让小姑姑嫁了,到时候成了别家妇,料想怀王也说不出个什么。”她故意没有说凌氏打算让长公主指婚的事儿,要是给这母女俩知道有长公主殿下撑腰,指不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果不然,听闻这话,章氏满脸的喜色慢慢退却,为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这匆匆忙忙的,能说个什么好人家!”
谢瑶光嗤笑一声,“旁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我娘那天不是说了嘛,送姑姑到清虚观做个姑子,养一养心性。”
比起去道观里做姑子,章姨娘显然觉得还是先把女儿嫁出去靠谱些,她暗暗琢磨了半晌,道:“那就这么着吧,小七可千万要在你娘面前说说,给你小姑姑物色个好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侯府家的姑娘,断不能叫人轻贱了去。”
谢瑶光听到这话颇觉好笑,若是真怕被人轻贱,当初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她懒得再同章姨娘费什么口舌,起身道:“姨娘还是先回自己个儿院里去吧,我还忙着,就先告辞了。”
章姨娘哪里肯走,讪笑道:“青蓉前些天生了那样一场大病,这会儿又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醒,我这做姨娘的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来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我娘前两日才说不许你同姑姑出院子,姨娘只怕是忘了,或是说,你将这话当成耳旁风?”
谢瑶光瞥了她一眼,那目光竟让章姨娘浑身泛起冷意,嗫嚅道:“我……我只是想着青蓉还未醒,身边没个照应的人也不成。”
“青宛,叫人生几个火盆来放到小姑姑床边。”谢瑶光吩咐了一声,旋即转头对章姨娘道:“小姑姑这般想不开,想来是那日落水之后,脑子糊涂了罢,我叫丫鬟生几个火盆烤一烤,再给她盖几床棉被烘一烘,说不定就好了。”
几个丫头掩着嘴笑,七姑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在骂谢青蓉脑子进了水吗?
章姨娘自然也听出来了,但这回已经得了准信,心里即便是再恼怒,面上也分毫不显,她算是瞧出来了,这位七姑娘压根不像府里头下人说的,是个软耳根的好性子,反倒是随了她娘,一身傲气不说,还是个喜怒无常的心性。
青宛得了吩咐出了门,章姨娘讪笑两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没等她开口,就等听到谢瑶光道:“姨娘最好还是早些回自己个儿的院子,否则让护院把你拖回去,脸上只怕就不那么好看了。”
章姨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到底没说出什么不愿意的话来,等到谢瑶光出了门,才啐了一口,骂道:“小贱蹄子,看你能猖狂几日!”只可惜骂完这话,不得不灰溜溜地回了自己个儿的院子。
青宛是谢瑶光出生那一年进的安阳侯府,可以说是看着谢瑶光长大的,自然是听她的话,没多会儿就领着几个人拾了炭火来,三个人生火盆,还有两人打开箱笼,将里头的棉被全数拿了出来,都盖到了躺在拔步床上的谢青蓉身上。
谢青蓉心里窝着火,却不得不强忍着,心里把这些正忙活着的丫鬟仆役骂了不知多少遍,暗暗发誓等自己过了这个坎,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们。
冬天的屋子里的窗户大多是紧闭着的,谢青蓉这间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