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终南山腹地有一种奇药,叫千穗草,七月流火之际,会开出白色的小花。此花能解老人痴呆之症。我从小就随师父在终南山长大,前几年进山采药时,曾见过一次,不过这种草极为罕见,很难找的,要看是否机缘巧合了。”杨无暇平静的说道。
徐柔双眸晶亮,惊喜道:“你真的知道啊!太好了,那你能带我去找吗?”
“难得姑娘一片孝心,在下乐意效劳。”杨无暇点点头。
徐柔欢喜的笑了起来,莹白的贝齿,娇艳的红唇,弯弯的眼眸。当她发觉对面男人的眼光有些痴痴的,便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他停止了划桨,小船在水中随意飘荡,似乎能听到谁的心跳在彭彭作响。
四月底,摄政王生辰,文武百官都到王府贺寿。后花园中,二人再次偶遇,竟齐刷刷的红了脸。
五月初,徐柔到宫中看望怀了孕的皇后徐晚,竟然在宫门处再次与他偶遇。俊男俏女远远的互望一眼,各自低头走了。
五月二十,白塔寺庙会,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竟然在后山偶遇。四目相对,目光凌乱躲闪,却又总是碰撞出火花。
白衣状元郎已经穿上了翰林院的官服,儒雅一笑,深施一礼,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敢问姑娘出自何府?”
这话问的唐突,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徐柔红了脸,思忖着该不该开口。
无瑕状元赶忙补充道:“之前姑娘问过千穗草的事情,在下是想,若有一日寻着了,也好送去府中。”
徐柔抿了抿唇角,暗笑他好机智,轻声道:“定国公府,家父是徐元帅。”
杨无暇似是没有料到她出自如此高门,怔愣了片刻,垂首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徐柔脸色一变,一颗心悬了起来:“怎么了?”
杨无暇苦笑:“想不到姑娘身份竟是如此高贵,在下只是终南山中的一个孤儿,自小跟着师父长大……唐突了,等找到千穗草,自然送到国公府。”
徐柔瞧着他深施一礼,落寞离去,心里隐隐作痛,莫非……他自认出身低微,就放弃这一见钟情的情愫了?
就快及笄了,来定国公府提亲的人家踢破了门槛,爹娘还没有拿定主意,姑娘自己却已经是茶饭不思了。
暗暗猜度着他的情意,既恨他懦弱自卑,又心疼他孤苦无依。徐柔心乱如麻,就到郊外骑马散心,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跟母亲说说心事,打马回府的时候,却在城门外的官道上遇到了骑马出城的杨无暇。
“徐姑娘。”他彬彬有礼,眼神却难掩热切痴缠,又纠结着几分痛苦。
徐柔见他马背上的包袱行礼,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厮,有些诧异:“你要出远门吗?”
“家师病重,我已向圣上告了长假,要回终南山照顾师父。这个时节回去,刚好赶上千穗草开花,我回去山中找寻的。只是此物极为稀有,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机缘巧合了。”
徐柔垂着头静静的想了想,道:“你能等我一下吗?我回家禀明父母,便和你一同上山,去寻千穗草。”
杨无暇眸光骤亮,动人心魄:“你愿意随我上山?”
徐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为太奶奶找药,我自是要亲自去的。只是要回家跟父母说一声。”
杨无暇激动地伸手想去拉她,却又突觉不妥,讪讪的收回了手。生怕她反悔似的,急急道:“师父待我如亲子,他病重,我要马上赶回,不如这样,咱们先赶路。让点墨去徐府送信儿,若是二老应允了,自然是好。若不允,再让点墨护送你回京,可好?”
徐柔见他难掩希冀的神色,心中暗笑,便点头应了,与他并辔而行。一个时辰之后,点墨追了上来,说徐夫人已经同意了,还给了一百两银子让小姐做盘缠。
终南山鸟语花香,竟是个世外桃源。徐柔这才知道,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山里的穷小子,位于半山腰的归云山庄大气精美,山下百亩良田都是山庄的产业。
杨无暇带她见了如父亲一般的师父,介绍她的语气就像是夸赞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老人躺在病榻上,只隔着纱帘看了徐柔一眼,就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休息了三日,他便带着她进了深山高处,去寻找千穗草。不想天降暴雨,二人被困于山洞。他为了护着她,被野猪伤了腿,半夜发起了高烧。孤男寡女,终于在寒冷的夜晚紧拥在一起,互诉衷肠,深情拥吻。
他似乎是被烧的迷了心智,竟然强要了她,可叹徐柔一身好武艺,竟然被一个书生夺去了贞洁。或许还是看他鲜血淋漓的伤腿,烧的通红的脸颊,终究下不去重手吧。
次日醒来,他百般自责,恳求她原谅,甚至把匕首递给她,让她杀了自己。
徐柔只抱着双膝,静静的瞧了地面半晌,说:“你去我家求亲吧。”
一个月后,徐柔月事没来,却等来了父亲的亲笔信,同意了这桩婚事。姑娘把信看了三遍,确认是父亲的笔迹,喜极而泣。二人当即在终南山举办了婚礼,躺在病榻上的师父便是主婚人。
两年后*********
“爹爹,吃糖。”十一个月的恬恬说话早,如今口齿已经十分清晰了。
温润的男人含着宠溺的笑意,剥了一块入口即溶的雪梨糖给坐在膝上的女儿。瞧着粉嫩的女儿笑弯的的眉眼,他亦是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