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嗓音一挑,语气越发的陈杂恼怒,“你无需再说报恩之话,待得今日救了你家皇兄,你与本宫之间,便再无瓜葛。日后相见,你是太子瑢党派之人,自是本宫仇敌,下一次见了,好生谨慎点,莫再愚蠢呆滞,只因,本宫下一次见了你,定依太子瑢同党而处,定不会手下留情。”
冗长繁杂的一席话,被他破天荒的怒意道出,甚至于,语气之中,还不乏半缕赌气的成分。
长玥心下安暗惊,着实不曾见过如此情绪大发的妖异之人。
她眼睛微微圆睁,怔愣不浅的朝他望着。
奈何他仅是狠瞪了她一眼后,随即便极为干脆的转身而行,将手中瓷瓶内的最后一枚丹药倒入了她皇兄的嘴里。
待一切完毕,他干脆的起了身,转身至洞中另外一角坐下,然而下坐的动作却极缓极缓,连带那常日眉飞色舞邪肆万分的眉宇,此际都微微的蹙了起来。
周遭,沉寂一片,压抑重重。
长玥神色微动,心下起伏的望他,只见他面色苍白至极,无端卷着几分脆弱与疲惫,然而他那双异色的瞳孔,却是积攒着浓烈的怒气,连带那薄薄的唇瓣,都气得微微翘了起来。
他该是极少生气,纵是常日心有不悦,也是不动声色,邪肆而笑之间便大兴杀伐,而像如今这般仅是他自己干怒的情况,她从不曾见过。
是了,此番出行,这妖异之人的本意是要算计她与皇兄,而今到头来,他似是也未落得好下场。
奈何,她心下极其不明的是,他若是要让她与自家皇兄亡,此番这深洞,他为何要跟着跳下来,甚至于,他面色苍白,嘴角带血,似也伤得不轻。再忆起她方才在半空中朝他猛拍的一掌,内力涌出八成,他毫无防备的强行承受,纵是这妖异之人浑身如铜墙铁壁,定也会震得元气大伤。
思绪摇曳,层层蔓延之间,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滋长蔓延。
半晌后,长玥才回神过来,待视线稍稍迂回,却见自家皇兄依旧趴在不远处,整个人一动不动,无声无息,犹如亡了一般。
她瞳孔骤然而缩,心底深处,也发紧开来。
“宫主,我家皇兄,可有性命之忧?”待片刻后,她低沉而问。
嗓音落下,她目光再度落在了妖异之人面上。
瞬时之间,他眉头皱得更甚,而后垂眸下来,怒气而道:“死不了!”
他语气极重,怒意似是再度涨了半许。
长玥微微一怔,待回神过来,心下则有释然之感涌动开来。
这妖异之人说皇兄死不了,那便是性命无忧了,遥想方才她全身麻木,虚弱至极,也仅是服下他给的一枚药丸后,身子便逐渐恢复知觉,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到后面,竟连她身上被长蛇噬咬的痛意都不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