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佑似是早有心里准备,淡漠而道:“此番出城赏花,乃云苍二皇子所邀请,我家皇妹,等会儿自会由二皇子差人送回,无需顾她。”
说着,深沉的目光沉寂无波的朝摄政王凝着,平缓而问:“此际天色不早,不知摄政王与在下,可否上路了?”
摄政王顿时笑了,“看来,大昭太子此际虽有意与本王套近乎,但仍是有意欺瞒本王呢。”
慕容佑神色不变,沉寂观他,“摄政王此话何意?”
他笑得懒散,“并无何意,不过是觉得大昭太子也故作在本王面前言谎罢了。你如此急着想与长玥公主分道扬镳,可是想让长玥公主急急摆脱本王?难不成本王在你眼里,仍是要缠着长玥公主的洪水猛兽?”
他嗓音懒散,然而话语却是极为直白,并无半分的拐弯抹角。
慕容佑终归是稍稍皱了皱眉,面色也略微开始变了几许。
长玥朝自家兄长望来,将他所有的反应全数收于眼底,心底深处,也终归是漫出了几分无奈。
自家这皇兄,终归是不擅长言谎,以前是,便是到了现在,纵是满心演变得淡漠冷冽,但仍是不擅言谎。
先不说他这话漏洞百出,便是此处既有野物伤人,他独自将她留在这危险之处等候那妖异之人送她回去的话本是不合常理,就言这摄政王方才车行而来既是干脆直白的知晓她的身份,便也证明她方才与自家皇兄言谈时,这摄政王自也在暗暗观察,没准儿还顺便听墙角了。
如此,这摄政王心底已如明镜,而今再瞒,无疑是显得手段拙劣,惹他笑话了。
心思至此,长玥微微敛神,低沉出声,“摄政王心如明镜,多说无益,甚至显得虚假与累赘了。”
说着,嗓音一挑,“既是摄政王有意送皇兄回帝都城,那长玥,便也望摄政王捎上一程了。”
摄政王悠悠的朝长玥望着,却是极为难得的未再深究多言,反倒是懒散而道:“既是长玥公主主动开了口,本王,自是不能拂了公主意才是。”
说着,嗓音几不可察的一挑,“马车本也空荡,长玥公主与大昭太子便先行上来吧。”
“多谢。”长玥低沉而道,嗓音一落,也不多做耽搁,仅是朝满面复杂的慕容佑扫了一眼,随即便一言不发的先行上了马车。
这摄政王的马车,比寻常马车宽敞不少,车内摆着矮桌,桌上还搁着茶盏,甚至连角落之中,还燃着淡味熏香。
长玥入得马车后,便隔着矮桌与摄政王对坐而下,片刻之际,慕容佑也跟了进来,略微干脆的坐在了她身旁。
摄政王略是兴味的朝他们扫了一眼,随即便出声吩咐马夫行车。
马夫急忙恭敬一声,片刻之际,一道马鞭抽在皮肉上的闷声突兀响起,而刹那之中,马车也逐渐开始颠簸而动,摇曳往前。
车外天色,已是极为暗淡,纵是马车疾驰飞奔,怕也无法在彻底天黑之前赶至帝都城。
长玥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待回神过来时,便见对面略微端然而坐的摄政王突然稍稍动了动身形,一只手也顺势探入了他的宽袖之中,随即略微掏了一下,竟是掏出了一枚夜明珠来。
那明珠的光亮并非太盛,暗淡之中,倒也能将车内的光线稍稍打亮。
长玥抬眸朝他望来,却仅是淡漠无波的扫了一眼,随即便垂眸下来,兀自沉默。
片刻,那人微微而笑,却是朝慕容佑懒散出声,“大昭太子如今,也算是身份大变,已成邻**师。甚至前些日子横扫我云苍边关之地,像大昭太子这般叱咤的人物,却突然孤身来我云苍,是为何意?呵,纵是大昭太子将我云苍边关城池归还了的,但如你这般威慑云苍的人物,却冒险而来,就不怕被我云苍彻底扣留,亦或是,丧命在云苍?”
他嗓音缓慢,懒散之中却透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深沉与探究。
长玥眼角微微一挑,心底也跟着沉了半分。
其实这摄政王说得并未错,自家这皇兄,如今乃邻国叱咤风云的人物,甚至还曾强力攻击过云苍,令云苍失了几座边关城池。虽是自家这兄长最后将云苍城池归还,但也难免不会惹得云苍朝中的某些大臣不满与忌讳,纵是太子瑢大气,不予计较,甚至还会在这乱世之中.将她皇兄纳于麾下而壮实力,但云苍其余之人若是知晓自家这皇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云苍帝都,难免会有心思叵测之人会对他这皇兄不利,从而大肆差人灭他这祸患。
越想,越觉思绪翻涌,陈杂之中,也带着几分难以言道的厚重。
无疑,自家皇兄求和于太子瑢,也算是兵行险招了。
“在下如今,不过是大昭逃亡之人,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了,是以王爷,不必再对在下尊称。再者,此番来这云苍,确为冒险。但在下对云苍,终归无恶意,甚至还有求与云苍。”
片刻,慕容佑略微干脆的出了声。
长玥眉头微微一皱,不由转眸朝他望来。
这时,摄政王倒是眼角一挑,意味深长的道:“也罢,想来国仇未报,你自也不愿在此际便暴露大昭太子的身份,如此,本王唤你慕容公子便是。只是,慕容公子冒险而来,盘踞在这云苍的帝都城,就只为,拉拢瑢太子?”
慕容佑面色微变,深邃的目光在摄政王面上凝了片刻,低沉而